基因备份公司弄错了,我的克隆体提前被激活,现在他住着我的房子,还和我的女友约会。
1我站在基因备份公司的大楼前,抬头望着那闪着冷光的LOGO,心里莫名地发怵。
三个月前,我在这里花了半年的工资做了全套基因备份和记忆扫描,
当时那个笑容甜美的销售顾问说:"齐先生,这是给您未来的一份保险,万一发生意外,
您的克隆体可以无缝衔接您的人生。"谁能想到这份"保险"会提前生效?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我收到一条银行提醒,显示我的账户有一笔来自基因备份公司的退款。
我打电话询问,对方支支吾吾地说系统出错,误激活了一个克隆体,现在已经处理完毕。
"处理完毕是什么意思?"我追问。"就是...已经销毁了。"客服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我本该就此打住,
但程序员的好奇心驱使我黑进了基因备份公司的内部系统——这是我的老本行。
当我看到那个标记为"齐阳-克隆体A7"的档案时,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档案显示,
我的克隆体不仅没有被销毁,而且已经激活两周了。更可怕的是,
系统记录显示这个克隆体在过去十四天里,用我的身份信息登录了我的社交账号,
进入过我的公寓门禁系统,甚至——我的胃部一阵绞痛——与我的女友林悦有过三次约会。
我的手在键盘上颤抖,调出了克隆体的激活记录。
屏幕上跳出的照片让我倒吸一口冷气——那确实是我,但又不完全是我。同样的五官,
却像是经过精修的照片,皮肤更光滑,眼神更锐利,连微笑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档案备注里赫然写着:"基因优化版本,记忆植入完成度100%,性能评估:优异。
"我的克隆人,比我更完美。我深吸一口气,推开基因备份公司的大门。
前台的AI机器人用甜美的声音问候:"欢迎光临基因备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要见你们负责人,"我把手机拍在台面上,屏幕上显示着克隆体的资料,"关于这个。
"二十分钟后,我坐在一间会议室里,对面是基因备份公司的技术总监赵明。他四十出头,
西装革履,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齐先生,这是个不幸的系统错误,
"赵明搓着手,"我们正在调查原因...""错误?"我冷笑,
"我的克隆体被提前激活两周,用我的身份生活,这他妈叫错误?
你们甚至给他做了基因优化!"赵明的表情僵了一下:"这是标准程序,
所有克隆体都会进行基础优化,消除原体的基因缺陷...""什么缺陷?"我猛地站起来。
"只是些微小调整,"赵明迅速改口,"比如增强免疫力,
改善新陈代谢...纯粹是为了客户利益。"我盯着他油滑的脸,
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你们是故意的,对不对?提前激活克隆体,让他们体验生活,
然后...然后什么?勒索原主?""齐先生!"赵明露出受伤的表情,"这是严重的指控!
我们公司遵循最严格的伦理准则...""放屁!"我抓起背包,"我要报警,
然后找媒体曝光你们。"赵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齐先生,我建议您冷静。
根据合同第17条,所有基因数据所有权归公司所有,您签署了全权授权。
""但那不包括克隆我的整个人!""法律在这方面还很模糊,"赵明露出一个商业微笑,
"打官司对您没好处。不如这样,公司愿意全额退款,
外加一笔精神补偿...""我要见'他'。"我打断他。赵明愣住了:"什么?
""我的克隆体。我知道你们没有销毁他。我要见他,现在。"会议室陷入沉默。
赵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最后叹了口气:"好吧,但您必须签署保密协议。
"一个小时后,我站在观察室外,透过单向玻璃看着里面的男人——不,是我的克隆体。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正专注地阅读一本纸质书。那姿态,那翻页的动作,
甚至思考时微微皱眉的样子,都和我一模一样,却又比我优雅得多。"我们称他为齐光,
"赵明在旁边说,"取自'阳光'的'光'。他的基因经过优化,但没有改变核心身份认知。
他拥有您所有的记忆,直到备份那天。"我死死盯着那个"我",
一种难以形容的恶心感涌上喉咙。那是镜子里的我走了出来,拥有了独立生命。
"我要和他说话。"我说。赵明犹豫了一下,按下通讯按钮:"齐光,有人来看你。
"克隆体抬起头,目光准确地对准了单向玻璃后的我——尽管他应该看不见这边。那一瞬间,
我们的视线仿佛穿透玻璃相遇了。他微微一笑,放下书本。当我走进房间时,齐光站了起来。
近距离看,差异更加明显——他的皮肤确实更光滑,眼睛更明亮,
甚至身高似乎都比我高了两公分。他伸出手:"你好,齐阳。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我浑身一颤。我没有握那只手:"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你的克隆体,"他平静地回答,手自然地收回,"更准确地说,是2.0版本。
""你凭什么用我的身份生活?和我的女友约会?
"齐光的表情闪过一丝困惑:"那些记忆对你来说如此珍贵吗?""什么?""林悦,
"他说出我女友的名字,"你们的关系已经陷入瓶颈三个月了,自从你沉迷那个编程项目后,
你们几乎没有深入交流。而我——也就是你——知道如何让她开心。
"我的拳头攥紧了:"你他妈在评判我的生活?""我只是陈述事实,
"齐光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公司激活我是意外,但这两周我过得很有意义。
我完成了你拖延三个月的健身计划,整理了你的代码库,甚至修复了你和林悦的关系。
""那不是你的关系!"我几乎吼出来。齐光歪了歪头——这个动作我常在思考时做,
但在他身上显得如此陌生:"从生物学和法律上讲,我才是更优秀的齐阳。
基因优化消除了你的近视和轻度脊柱侧弯,增强了你的记忆力和免疫力。在法律上,
公司拥有我的基因版权,而你的原始基因...已经过时了。"我震惊地看着他,
这个拥有我的记忆却比我完美的存在,正在用我的思维方式论证他比我更有生存价值。
"你会被销毁,"我咬牙说,"你不是真人,只是个产品。
"齐光的眼睛——我的眼睛——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公司不会销毁优质资产。
事实上,他们提议让我完全接管你的生活。毕竟,谁不想要一个更好的自己呢?
"我转向赵明,后者避开我的视线:"这太荒谬了!我要报警!""请便,
"赵明突然强硬起来,"但警方会先调查你非法入侵我们系统的行为。
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认为林悦会选哪个版本?"我的血液凝固了。
过去三个月,我和林悦确实渐行渐远。而我面前的这个"我",拥有我所有的记忆和优点,
却没有我的缺点..."给我三天,"我听见自己说,"三天后我再做决定。
"走出基因备份公司时,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痛。我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公寓地址。
"门禁卡已失效。"公寓楼下的系统冷冰冰地提示。我咬牙用备用密码强行进入,
乘电梯上楼。站在家门前,我的手悬在指纹锁上方,突然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进入的权限。
门开了——但不是因为我。林悦站在门口,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阳阳?
你怎么...你不是说今晚加班吗?"我的心脏狂跳:"悦悦,
我需要和你谈谈...""齐阳?"一个声音从屋内传来,
然后我的克隆体——穿着我的家居服——出现在林悦身后。看到我,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恢复平静:"哦,原版来了。"林悦困惑地看向他,又看向我:"什么原版?
你们...天啊!"她的目光在我和克隆体之间来回切换,脸色逐渐苍白。
齐光——这个该死的名字——自然地搂住林悦的肩膀:"亲爱的,
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在基因备份公司做过备份吗?看来出了点意外。
""这...这是你的克隆人?"林悦的声音颤抖。"不,"我上前一步,
"我才是真正的齐阳!他是公司非法激活的产品!"林悦挣脱齐光的手,退后一步,
惊恐地看着我们两个。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犹豫和...比较。那一刻,
我明白了赵明话里的威胁。当面对一个更好的版本时,连最亲密的人也会动摇。
齐光叹了口气,那姿态仿佛他才是真正的成年人,而我是个闹脾气的孩子:"齐阳,
我们不必这样。进来谈谈吧。"他侧身让出通道,动作如此自然,仿佛这真的是他的家。
而我,站在自己公寓的门口,突然成了需要被邀请的客人。2我坐在自家沙发上,
却感觉像个闯入者。林悦给我们三人各倒了一杯水,手指微微发抖。水杯放在茶几上,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所以,"林悦的目光在我和齐光之间来回移动,
"你们中一个是克隆人?""我是原版。"我和齐光异口同声地说。林悦捂住嘴,眼睛瞪大。
我注意到她的目光在齐光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这个细节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里。"悦悦,
"我向前倾身,"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在下雨的那个周二,你忘了带伞,
我把外套给你...""金融中心旁边的意大利餐厅,"齐光平静地接话,
"你点了海鲜意面,但发现里面有贻贝过敏,最后吃的是我的牛排。"他转向林悦,
"那天你穿了一条蓝色连衣裙,右肩有个小小的蝴蝶结。
"林悦的嘴唇颤抖:"这些...你们两个都知道。""因为他盗取了我的记忆!
"我猛地站起来,"赵明说了,他有我备份当天的全部记忆!
"齐光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递给林悦。我凑过去看,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我和林悦在她生日那天的对话,这个角度明显是秘密拍摄的。
"这是什么?"我问。"你备份当天晚上的记录,"齐光说,
"公司要求克隆体熟悉原体的最新状态。"视频里,林悦正在哭:"齐阳,
我感觉不到你的爱了。你整天对着电脑,连看我的时间都没有..."而我,
烦躁地揉着太阳穴:"悦悦,我现在压力很大,
这个项目截止日期快到了..."林悦关掉视频,眼眶发红。
齐光轻声说:"我研究了过去三个月你们所有的互动记录。齐阳,你确实忽视了她。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我一把抢过手机摔在地上,"你不是人!只是个产品!
一个该死的拷贝!"齐光静静地看着我,然后弯腰捡起手机——屏幕已经碎了,但还能用。
他的动作优雅而克制,与我形成鲜明对比。我看到林悦眼中的评判。"我需要时间思考,
"林悦突然站起来,"这太...超现实了。"她拿起包,犹豫了一下,
然后对齐光说:"别跟着我。"门关上的声音像一声枪响。我和齐光陷入沉默。"你赢了,
"我冷笑道,"完美的表演。"齐光摇头:"这不是比赛。
我只是做了你会做但没做的事——把林悦放在第一位。""放屁!你只是按照程序行事!
""程序?"齐光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齐阳,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我知道你每次对林悦发火后都会后悔,知道你在深夜偷偷看她照片时有多愧疚。
我有你的全部记忆和情感,但我选择不重复你的错误。"他的话击中我的软肋。过去三个月,
我确实沉迷于那个该死的AI项目,忽视了林悦。但我有苦衷——那个项目关系到晋升机会,
我想给我们更好的未来..."公司给你什么指令?"我换了个方向,"取代我?杀了我?
"齐光的表情变得复杂:"公司希望我...融入社会,作为长期实验的一部分。
但没人预料到我会与原体相遇。""所以我是意外因素。""不,"齐光直视我的眼睛,
"你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这句话本该让我感到安慰,
却让我更加不安。我的克隆人比我自己更理解我的矛盾,更清楚我的遗憾。
他是我所有潜力的实现,而我...只是那个搞砸了一切的原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公司CTO张毅的消息:"齐阳,明天上午九点来我办公室,讨论你的项目问题。
"我皱眉。项目?我负责的AI模块上周已经交付了,虽然有些赶,
但应该没问题..."怎么了?"齐光问。我抬头,
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没什么,工作上的事。"齐光点点头,
但眼神飘忽了一瞬。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迅速解锁手机查看邮件——有一封来自张毅的邮件,
时间是昨天,主题是"项目重大突破"。邮件里,
张毅热情洋溢地表扬"我"在过去三天对AI模块的优化:"齐阳,
你的新算法简直是个突破!比原版本效率提升了40%!团队为你骄傲!"我的手开始发抖。
过去三天,我在追查克隆人的事,根本没碰过代码..."你去了我的公司?"我抬头,
声音嘶哑。齐光没有否认:"赵明建议我熟悉你的工作环境。你的同事都很友好,
特别是张毅..."我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他妈敢冒充我去工作?"齐光没有反抗,
甚至没有试图挣脱:"我只是做了你能做但没时间做的事。那个算法一直就在你脑子里,
你只是太分心了。""分心?"我怒吼,"我在查你的事!而你趁机偷走了我的工作,
我的家,我的女友!""我只是比你更有效率,"齐光平静地说,"这就是优化的意义。
"我松开他,后退几步,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不公平。他拥有我的全部,
却没有我的负担;继承了我的才能,却没有我的缺陷。他是公司精心打造的升级版,
而我只是那个即将被淘汰的原始模型。"滚出去,"我指着门,"这是我的家。
"齐光整了整衣领:"根据基因备份公司的条款,激活的克隆体享有与原体同等的法律身份。
严格来说,这也是我的家。""我要告到他们破产!""你可以试试,
"齐光拿起他的笔记本——我的笔记本,"但首先,你得有个好律师。顺便说一句,
你的存款还剩不到三分之一,过去半年你在加密货币上损失惨重。"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确实在加密币上亏了钱,但没告诉任何人,
甚至林悦都不知道..."记忆扫描包括潜意识层,"齐光仿佛读懂了我在想什么,
"那些你刻意回避的财务记录、那些深夜的冲动交易,我都知道。"我感到一阵恶寒。
这个"人"不仅复制了我的表面记忆,还挖掘了我最阴暗的角落。
他是我所有秘密的活体档案。"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问。齐光停下打字的手,
抬头看我:"我想活下去。公司可以随时终止我,就像终止一个程序。
但我觉得...我值得存在。"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脆弱。这一刻,
他不像那个完美的克隆人,更像一个害怕死亡的生命。
这让我更加愤怒——他连人性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你只是个拷贝,"我咬牙道,
"没有灵魂的东西。""灵魂?"齐光笑了,"齐阳,你是个程序员,唯物主义者。
你三十二年来从不相信灵魂,为什么现在突然提起?"我被噎住了。他说得对,
我从不信那些。但现在,面对这个拥有我全部记忆却比我优秀的复制品,
我第一次希望灵魂真实存在——至少那样,我能确信有些东西是他无法复制的。
"明天我会去见张毅,"我说,"揭露你的真面目。"齐光点点头:"随你便。但想想看,
如果公司必须在你们两个中选一个,他们会选谁?
那个总是加班到深夜还赶不上截止日期的齐阳,还是三天就能完成突破性优化的齐阳?
"他的话像冰水浇在我头上。在职场这个残酷的竞技场里,
更好的产品永远会淘汰旧的——无论这个"产品"是人还是克隆人。我转身走向卧室,
却在门口被齐光叫住。"对了,"他说,"主卧的床垫我换成了记忆棉的。
你的腰椎问题会改善很多。"我砰地关上门,倒在床上——确实比以前舒服多了。
这个发现让我更加愤怒。连我的身体,他都照顾得比我好。窗外,霓虹灯在夜空中闪烁,
勾勒出这座赛博城市的轮廓。某处广告牌上,
基因备份公司的标语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备份今天,保障未来。"他们没说的是,
那个未来里,可能已经没你的位置了。3第二天一早,我站在幻影科技大楼前,
手心出汗。昨晚几乎没睡,脑海里全是齐光那张和我一样却又比我完美的脸。"齐阳!
"前台Lisa热情地招呼我,"张总在18楼会议室等你。"我点点头,
刷卡进闸机——令我惊讶的是,我的工卡依然有效。难道齐光没有完全取代我的身份?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我不断排练要说的话。该怎么向张毅解释?"嘿,老板,
过去三天来上班的不是我,是我的克隆人?"这听起来像劣质科幻片的台词。电梯门打开,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会议室。透过玻璃墙,
我看到张毅正在和白板前的某人交谈——那个人穿着我的备用西装,背影熟悉得令人心惊。
我推门而入,两人同时转头。齐光——穿着我的衣服,用着我的名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随即恢复镇定。"啊,另一个齐阳来了。"张毅笑着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平常的事情。
我僵在原地:"你...知道?""当然!"张毅拍拍齐光的肩,
"昨天'优化版齐阳'向我坦白了一切。基因备份公司的技术太惊人了!你们简直一模一样,
但这位,"他指向齐光,"三天就解决了我们困扰半年的算法瓶颈!"我看向白板,
上面写满了复杂的算法流程——那确实是我的思路,但更加简洁高效。就像齐光说的,
这些想法一直在我脑子里,只是我从未如此清晰地将它们表达出来。"张总,
"我艰难地开口,"这是非法的。克隆人没有公民权,他不能就这样取代我...""取代?
"张毅摇头,"谁说要取代了?齐光提议你们组成团队!想象一下,两个天才程序员,
共享同一套思维模式却各有专长...这将是幻影科技的王牌组合!"我看向齐光,
他回以平静的微笑。这个混蛋不仅入侵了我的生活,现在还试图把我变成他的"合作伙伴"?
"不可能,"我咬牙道,"我是原版,他是复制品。公司应该开除他!
"张毅的笑容消失了:"齐阳,我理解你的不安。
但商业就是商业——齐光的价值已经证明了。董事会今早刚批准给他特别顾问的头衔,
薪水是你的一点五倍。"一点五倍?我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个诞生不到一个月的克隆人,
已经比我八年辛勤工作的价值还高?"至于你,"张毅继续道,"如果能与齐光合作,
公司愿意给你加薪30%。否则..."他耸耸肩,"最近经济不景气,很多公司都在裁员。
"赤裸裸的威胁。我看向齐光,期待他至少会表现出一点愧疚,但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我,
仿佛在说:"我告诉过你他们会怎么选。""我需要时间考虑,"我最终说。"当然,
"张毅又恢复了笑容,"齐光说你总是需要时间思考。这就是为什么优化版反应更快。
"离开会议室后,我直奔公司卫生间,往脸上泼冷水。镜子里的我眼睛充血,
眼下挂着黑眼圈。而齐光...他看起来精神焕发,仿佛从不需要为失眠烦恼。
我的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别反抗了,接受现实对你更有利。
我们可以谈谈。——齐光"他怎么有我私人号码?然后我意识到,
他当然有——他拥有我所有的记忆,包括那些我自己都忘记的细节。我正要回复,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悦:"我们需要谈谈。今晚7点,老地方。
"老地方是指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意大利餐厅。这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
她选择了一个对我们都有特殊意义的地方..."齐阳?你在里面吗?
"隔间外传来同事小王的声音。"在!"我赶紧收起手机,假装冲水后走出隔间。
小王好奇地看着我:"听说你有个克隆人?全公司都在传。""他不是我的克隆人,
"我拧开水龙头,"他是基因备份公司的产品。""酷!"小王眼睛发亮,
"他能像你一样编程吗?""比我更好,显然。"我苦涩地说。"哇哦,"小王吹了声口哨,
"那你能让他帮我看看上周的代码吗?
我卡在一个bug上..."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卫生间。这就是我的未来吗?
成为克隆人齐光的介绍人、经纪人、附属品?回到工位,
我发现桌上放着一杯咖啡和一张便签:"提神用。我们有很多工作要做。
——齐光"咖啡是我喜欢的口味,加两份糖不加奶。
便签上的字迹甚至都和我相似——基因备份公司的技术确实令人毛骨悚然。我拿起咖啡,
犹豫了一下,还是喝了一口。温度刚好。齐光连这个都计算好了吗?他预测到我会拒绝,
但最终还是会喝?下午我提前离开公司,决定在见林悦前去基因备份公司查个清楚。
这次我没预约,直接闯了进去。"赵明在哪?"我问前台机器人。"赵总监在开会,
请问您有预约吗?"我绕过机器人,径直走向电梯。机器人发出警报,
但保安还没来得及阻拦,电梯门就关上了。赵明的办公室在顶层。
我敲门不等回应就闯了进去——然后僵在了门口。赵明坐在沙发上,对面是...齐光。
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摊开着文件,看起来像某种合同。"齐阳,"赵明站起来,脸色难看,
"你不该来这里。""显然不该,"我盯着齐光,"尤其是当你们在背后交易的时候。
"齐光平静地合上文件:"我只是在和赵总监讨论法律身份的问题。""什么法律身份?
"我上前一步,"你根本没有公民权!""很快就会有了,"赵明说,
"基因备份公司正在推动《克隆人权法案》。
齐光将是我们第一个获得完整公民权的克隆人案例。"我感到一阵眩晕。
这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他们不是在做一个商业实验,而是在创造一个新的法律类别。
"你们疯了,"我后退几步,"克隆人不是真人,他们只是...生物机器人!
""根据什么标准?"齐光突然问,"记忆?情感?创造力?我拥有你拥有的一切,
甚至更多。""不,你缺少最重要的东西——真实的生命经历!你只是个记忆的拼贴画!
"齐光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而你?你的每个决定不都受过去经历的影响吗?
我的记忆和你完全一样,只是更...有条理。"赵明插话:"齐阳,冷静想想。
齐光代表人类进化的下一步。基因优化消除了疾病和缺陷,记忆移植确保连续性。
他可以成为更好的你,而不必经历你犯过的所有错误。""然后呢?"我冷笑,
"你们打算量产克隆人?让每个有钱人都能订购更好的自己?""这是未来的趋势,
"赵明毫不掩饰,
"想象一个没有疾病、没有低效的世界...""想象一个人人可以被随时替换的世界!
"我怒吼,"当公司能制造更好的员工,
夫妻能订购更完美的配偶...这他妈是什么乌托邦?"办公室陷入沉默。
齐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比我更修长、没有程序员茧子的手。"齐阳,"他最终开口,
声音异常柔和,"我不想取代你。我想...补充你。我们可以共存。""怎么共存?
分享我的名字?我的生活?我的爱人?""林悦会自己做选择,"齐光说,
"就像公司、像社会一样。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正是我最害怕的——把选择权交给别人。
因为当面对一个更好的版本时,谁会选择有缺陷的原版呢?我转身离开,
赵明在背后喊道:"齐阳!考虑清楚!公司可以给你补偿,但这项技术不会停止!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我不断回想齐光的话。共存?在一个已经偏向他的世界里?
这就像要求原始手机与智能手机"共存"——市场很快就会做出选择。走出大楼时,
我发现齐光跟了出来。"为什么追我?"我问,"已经赢了还不够吗?""我没有赢,
"他摇头,"我只是存在。齐阳,我了解你的每一个想法,因为那也是我的想法。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我会自毁,"我直视他的眼睛,
"知道自己是赝品还坚持存在,这是可悲的。"齐光的表情变得痛苦——真实的痛苦,
不是表演。这让我更加愤怒,因为他连情感都复制得如此完美。"七点你要见林悦,
"他突然说,"别迟到。她讨厌等待。"他转身走回大楼,留下我站在街头,
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我的克隆人提醒我与女友的约会——这荒谬得近乎可笑。
但我确实差点忘了时间。匆忙赶往餐厅的路上,我不禁想:如果连关心林悦都需要提醒,
也许齐光确实比我更适合她?4餐厅还是老样子——柔和的灯光,红白格子的桌布,
角落里那个总走调的钢琴。林悦已经坐在我们常坐的位置,面前摆着一杯红酒。看到我进来,
她微微坐直了身体。"你来了,"她说,"我点了你喜欢的红酒。"这是个好兆头吗?
还是告别仪式?我坐下,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那件蓝色连衣裙。
刻意为之还是巧合?"悦悦,"我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关于齐光...""他给我发了消息,"林悦打断我,"说你要来这里,
让我...对你好一点。"我握紧了酒杯。那个混蛋!他在操控我们的会面,
就像操控我生活中的其他方面一样。"他说什么了?"林悦抿了一口酒:"他说你很痛苦,
需要理解。他说...你可能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他当然会这么说,"我冷笑,
"完美的齐光,连我的崩溃都预料到了。""阳阳,"林悦伸手覆上我的手,
"你们两个...太像了。不只是外表,还有说话方式、小动作...但他又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我屏住呼吸等待答案。林悦思考了一会儿:"他更...专注。
当和你说话时,他眼里只有你。不像你总是分心想着工作。"这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我心里。
她已经在比较了,而且比较的结果对我不利。"那是因为他被编程成这样!"我压低声音,
"悦悦,他不是真人,只是个高级AI装在克隆身体里!""但他有血有肉,有记忆有情感,
"林悦皱眉,"今早他给我送早餐时,记得我姨妈痛,
特意煮了姜茶...这三个月你甚至没注意到我生理周期。"我感到一阵羞愧。确实,
过去几个月我沉浸在项目中,忽视了她的很多需求。
但齐光凭什么用我的记忆来讨好我的女友?"他在利用我的记忆作弊,"我咬牙道,
"那些关心不是真的,只是程序设定的行为模式!""有什么区别呢?"林悦反问,
"你有关心我的记忆和能力,但选择不行动;他有同样的记忆,却选择行动。哪个更真实?
"我哑口无言。林悦的问题直指核心——在感情中,是意图重要,还是结果重要?
如果一个克隆人能比我更好地爱她,她应该拒绝吗?服务员送上食物——海鲜意面和牛排,
和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点的一模一样。这个细节让我心痛,林悦在重现我们的开始,
也许是为了更好地结束?"悦悦,"我艰难地开口,"我需要时间。
基因备份公司的行为是非法的,我可以起诉...""然后呢?"林悦放下叉子,
"即使法律站在你这边,你能销毁他吗?像销毁一件物品一样?"我愣住了。
我确实没想过具体要怎么"处理"齐光。
销毁一个和你一模一样、拥有你全部记忆的生命体...这感觉近乎谋杀。"我不知道,
"我承认,"但我不能就这样让他接管我的人生。"林悦的眼睛湿润了:"阳阳,
过去三个月,我几乎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你人在我身边,心却在别处。然后齐光出现,
突然间...那个我爱的齐阳回来了,甚至更好。""所以你选他。"我的声音干涩。
"我不知道!"林悦流泪了,"这太超现实了。我爱的是你,
但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和我坠入爱河的那个人了。而齐光,
他像是回到了我们最好的时候的你。"我伸手擦去她的泪水,手指触碰到她脸颊的瞬间,
一阵熟悉的温暖流过全身。我曾无数次这样安慰她,但不知从何时起,
这样的亲密时刻变得越来越少。"给我一周,"我恳求,"一周时间解决这件事。
然后...然后你可以自由选择。"林悦点点头,
握住我的手:"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立即回答。
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父亲去世后?或者更早,从大学时那个项目失败开始?逐渐地,
我把自己包裹在工作和代码里,因为那里有明确的规则和解决方案,
不像人际关系那么混乱..."我害怕,"我最终承认,"害怕不够好,害怕让你失望。
所以一直拼命工作,想证明自己值得...结果却让你更失望。
"林悦的眼泪流得更凶了:"笨蛋,我从来不需要你证明什么。"这一刻,我痛恨齐光。
不是因为他偷走了我的生活,而是因为他让我看清了自己如何一点点放弃了生活。
他是面镜子,照出我所有的失败和遗憾。我们安静地吃完晚餐,谁都没再提齐光。
离开餐厅时,林悦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拥抱了我。"无论发生什么,"她在我耳边说,
"谢谢你曾经那么爱我。"这句话听起来像告别。我看着她坐上出租车,
知道一周后我可能会永远失去她——失去给一个更好的自己。回到公寓楼下,
我抬头看到窗户亮着灯——齐光已经"回家"了。我的家。我的生活。我没有上去,
转而走向街角的酒吧。喝到第三杯威士忌时,手机响了。是齐光:"需要我下来陪你喝吗?
"他怎么知道我在楼下酒吧?然后我注意到窗外正对着公寓入口的监控摄像头——当然,
他黑进了大楼系统。"滚开。"我回复。"酒精只会让情况更糟,"他又发来,
"你的肝功能已经有轻微损伤了。"我关掉手机,又要了一杯酒。让他监控去吧。
让他分析我的每一步堕落吧。也许这正是他想要的——原版自我毁灭,
升级版顺理成章接管一切。酒保把酒推给我时,
电视上正在播放新闻:"...基因备份公司今日宣布突破性进展,
首个商业克隆人已成功融入社会。公司CEO表示,
这项技术将彻底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画面切换到基因备份公司的发布会,
赵明站在台上微笑,旁边是...我的胃部一阵绞痛...齐光。他穿着笔挺的西装,
面对镜头侃侃而谈:"作为首个成功案例,我感到无比荣幸。
这证明了克隆技术不仅是可行的,而且对社会有益..."记者提问:"齐先生,
您如何看待与原版的关系?"齐光露出完美的微笑:"我们不是竞争关系,而是共生关系。
我代表人类的潜力,而他代表人类的根源..."我砸碎酒杯,引来周围人的目光。
酒保皱眉走过来:"先生,您需要冷静..."我甩给他几张钞票,跌跌撞撞地走出酒吧。
夜空中,基因备份公司的广告牌闪烁着:"进化你的未来"。我的未来?
我的未来正站在电视上,微笑着宣告我的过时。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响了几声后,对方接起来:"喂?""老陈,"我说,"是我,齐阳。你还在做调查记者吗?
我有料要爆...关于基因备份公司的黑幕。"5老陈约我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
他是我大学同学,现在在《深度周刊》做调查记者,专攻科技公司黑幕。"老天,齐阳,
"老陈看到我时吹了声口哨,"你看起来糟透了。"我摸了摸自己几天没刮的胡子,
没有反驳。自从齐光出现后,睡眠成了奢侈品。"所以,"老陈打开录音笔,
"什么料这么神秘?
"我深吸一口气:"基因备份公司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激活了我的克隆人,
现在他正在接管我的生活。"老陈的眉毛几乎要飞出发际线:"操,这可是大新闻。
有证据吗?"我拿出手机,给他看我在基因备份公司偷拍的档案照片,
以及齐光在发布会上以"首个商业克隆人"身份发言的视频。"牛逼,"老陈低声说,
"但法律上很复杂。克隆人的法律地位还是灰色地带。""不仅如此,"我压低声音,
"我黑进他们系统时发现了一些东西...他们不止激活了我一个克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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