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火烧断亲情,重生再睁眼沈昭被锁在祠堂木柱上时,火势正顺着香案往上窜。
"家主,祠堂门闩死了。"下人的声音混着木料爆裂声撞进耳朵。沈万城背着手站在院外,
火光照得他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烧了。让这野种陪他娘一起死。"沈明倚着廊柱冷笑,
腰间玉佩随着动作叮当响:"长兄?不过是条没人要的狗。"沈柔躲在乳母身后,
手帕捂着眼眶,抽抽搭搭的声音比火势还假:"阿爹,
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住口!"沈万城甩袖,"他娘当年跟野汉跑了,
生出的孽种也配谈狠?"浓烟呛得沈昭睁不开眼。他盯着院外那三团模糊的人影,
喉间烧得发疼。前世他刚被寻回三个月,就因在茶里尝出掺了次等货,
被沈明反咬"故意抹黑家族"。此刻他终于明白——从他被沈万城派人从破庙接回来那天起,
这把火就该烧了。"哥......"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他听见自己十八岁的声音。
那是他刚回沈家时,蹲在祠堂台阶上,望着沈明被沈万城抱在怀里,天真喊出的第一声。
再睁眼时,沈昭正趴在雕花木床上。晨雾透过窗纸漫进来,
他摸向胸口——那里还留着前世被火烧出的狰狞疤痕,此刻却只余一片光滑。"重生了?
"他攥紧被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窗外传来小斯喊门的声音:"大少爷,
二少爷让您去前院用早膳。"沈昭盯着铜镜里自己十八岁的脸。前世今日,
他还在为沈明递来的糖蒸酥酪感动,觉得这庶弟虽骄纵,到底肯拿他当兄长。"系统激活。
"突然响起的机械音惊得他手一抖。镜中映出一道透明界面,悬浮在他右手上方。
他鬼使神差摸向床头木匣。那是昨日沈明送他的"见面礼",说是从南边带回来的和田玉。
指尖刚触到玉佩,界面闪过一行字:"鉴定对象:青白玉平安扣。材质:岫玉染色。
赠予者:沈明三年前购于西市当铺,花费五两银。"沈昭捏着玉佩的手青筋暴起。
前世他视这玉佩如珍宝,直到死后才在沈明的账簿里看见,这东西连十文钱都不值。
"大少爷?"小斯的声音更近了。沈昭把玉佩塞回匣里,推开窗。
晨风中飘来沈明练剑的吆喝声,他绕过游廊,装作散步模样走到演武场边。"长兄起得早啊。
"沈明收剑,额角汗湿的碎发黏在脸上,"可是阿爹让你来催我?
"沈昭盯着他腰间的羊脂玉坠——前世这玉坠在沈万城灵前,被沈明塞进了自己袖中。
"随便走走。"他说着,目光扫过沈明后颈。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鉴定对象:沈明自称沈万城庶子。性别男,年龄十七。
血脉检测:非沈氏直系。胎记位置:左腹沈氏男丁胎记应在右肩。"沈昭喉结动了动。
前世他被烧死前,沈万城在灵堂哭嚎"白发人送黑发人",沈明披麻戴孝时露出的胎记,
确实在左腹。"长兄发什么呆?"沈明用剑鞘戳了戳他的鞋尖,"莫不是被我这剑吓得?
""二弟好剑法。"沈昭垂下眼,把翻涌的情绪压进喉咙。
前世他总觉得沈明不过是被宠坏的弟弟,此刻才明白——从他被接回沈家那天起,
这冒牌货就在防着他。回房时,陈福正蹲在廊下擦铜盆。老管家抬头看见他,
眼角的皱纹堆成一团:"大少爷,我给您煨了莲子粥,在灶上温着呢。"沈昭心口一热。
前世陈福总在他饿肚子时塞炊饼,被沈柔发现后挨了三顿板子。后来他被锁祠堂那晚,
陈福跪在沈万城脚边磕得头破血流,换来的是"老东西再闹就一起烧"的威胁。"陈伯,
我想吃您腌的糖蒜。"他蹲下来,帮老管家拾地上的铜刷。陈福愣了愣,
随即笑出眼泪:"好,我这就去厨房拿。"等陈福颤巍巍的背影消失在角门,沈昭关紧房门。
他摸着胸口的疤痕,把系统界面调出来又关掉三次——这不是梦。"阿昭!
"门外突然传来沈柔的尖嗓子。沈昭迅速收了表情,打开门就见妹妹拧着帕子站在台阶上,
身后跟着两个捧礼盒的丫鬟。"这是我新得的蜀锦,给你裁身衣裳。"沈柔把礼盒塞过来,
指尖扫过他的手背像碰脏东西,"阿爹说你穿得太寒酸,丢沈家的脸。"沈昭接过礼盒。
前世他捧着这盒子高兴了整月,后来才知道蜀锦是沈明挑剩下的次品,边角还挂着线头。
"谢阿妹。"他垂眸,系统界面适时弹出:"蜀锦:经线稀疏,染色易褪。
成本:八钱银一尺正品价三两。赠予者:沈柔昨日从布庄库房挑拣。
"沈柔见他没反应,哼了声:"知道你穷惯了,别舍不得穿。"说完甩着帕子走了。
沈昭把礼盒搁在桌上。窗外蝉鸣渐起,他望着院角那株老槐树——前世今日,
他就是在这树下,听沈明说"阿爹最疼我,可我觉得长兄更亲",
然后把那枚假玉佩塞进他手里。"大少爷!"小斯又跑过来,
"大管家说布庄那边送来新到的湖丝,让您去验验。"沈昭顿住。前世他从未去过布庄,
因为沈万城说"你只管读书,这些俗事有明儿呢"。可他死后头七,
苏掌柜的女儿跪在沈家门前喊冤——她爹因发现布庄用次等丝充好,
被沈明派人推进了护城河里。"我这就去。"他应了声,转身从衣柜里取了件半旧的青衫。
路过演武场时,沈明还在练剑。剑尖挑起的风卷着他的话飘过来:"一个野种也配管布庄?
等阿爹把家主之位传给我,有的是他哭的时候。"沈昭脚步未停。
他摸着袖中系统界面映出的淡光,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这一世,哭的人该换了。
院外传来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他扣好最后一粒盘扣,推开院门。阳光落进眼里,
照得他心底那团火比前世烧得更烈。第2章 布庄偶遇,
真假难辨沈昭跟着小厮出了沈家大门。前世他从未踏足布庄,此刻踩着青石板路,
耳中回响着苏晚前世跪在沈家门前的哭嚎——“我爹没偷银子,是沈明那贼子推他下河的!
”布庄在城南,朱漆匾额“沈记”二字被太阳晒得发亮。他掀帘进去时,
正见个素衣女子站在柜台前,手里攥着本蓝皮账本。女子发间无钗,
眉眼却比柜台里的锦缎还亮。“苏姑娘,账本交了就快走吧。”账房先生搓着手,
眼神往内堂飘。女子没动,指尖敲了敲账本:“上月进的湖丝,怎么出库单上少了二十匹?
”沈昭脚步顿住。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弹出:“苏晚,二十岁,苏正之女。父苏正,
原沈记布庄掌柜,三年前溺亡。”“大少爷!”账房先生看见他,慌忙作揖,“您来验湖丝?
我这就带您去库房。”苏晚转头,目光扫过沈昭。她没行礼,
只将账本往怀里拢了拢:“沈大少来得巧,正好看看这账本。”沈昭走近。
系统界面又跳:“账本:字迹工整,墨色新于其他页。记录:五月初八出库湖丝一百匹,
实际库存仅八十匹。”“苏姑娘懂账?”他问。“我爹教的。”苏晚指尖捏得发白,
“他说做布庄的,丝绢匹数比命还金贵。”内堂突然传来脚步声。沈明穿着月白锦袍跨出来,
腰间玉牌撞得叮当响:“哥怎么来了?阿爹可说布庄的事我管着。”他扫了眼苏晚,
嗤笑:“苏姑娘还没走?我都说了,你爹偷了银子畏罪投河,你再闹下去,
沈家可要不认你爹的工银了。”苏晚咬着唇,账本边角被她捏出褶皱。
沈明转向账房先生:“把新到的杭绸按三钱一尺收了。”“三、三钱?”账房先生额头冒汗,
“市价要五钱呢,这……”“嫌少?”沈明拨弄着玉牌,“那明年布庄的代理资格,
也别要了。”账房先生脸色发白,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写单据。
”沈明从袖中抽出本账册拍在桌上:“照着这个填。”沈昭扫了眼账册。
系统界面红光闪烁:“伪造账册,内附虚假交易记录。目的:转移沈家资产至‘明记’商号。
”他垂眸,指尖在袖口蹭了蹭——前世沈家倒台后,确实冒出个“明记”,
原是沈明偷偷置办的产业。“哥要是没事,就回府读书吧。”沈明斜他一眼,“这些俗事,
你不懂。”沈昭没接话,目光落在账册边缘——那里有个极小的“明”字压痕,
是沈明常用的私印。苏晚突然开口:“杭绸三钱一尺,沈家要亏两成。”沈明冷笑:“亏?
沈家的钱,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操心。”他抓起账册要走,又顿住,“对了,苏姑娘,
你爹的工银我让人送到你家了,五两银子,够你买口薄棺葬你爹了。”苏晚猛地抬头,
眼眶通红:“我爹没偷银子!他发现沈家拿次等丝充皇商贡品,才被你们害的!
”账房先生脸色骤变,慌忙去捂她的嘴:“苏姑娘别胡说!”沈明的脸沉下来。
他盯着苏晚看了会儿,突然笑了:“原来是来翻旧账的。行啊,你要证据,
我就给你证据——明儿去衙门递状子,说沈明害你爹。”他逼近苏晚,“不过你猜,
衙门是信沈家,还是信个没爹的野丫头?”苏晚后退半步,撞在柜台角上。
她攥着账本的手青筋直跳,却没再说话。沈昭上前一步,隔开沈明和苏晚:“阿弟急什么?
苏姑娘说的,未必没道理。”沈明挑眉:“哥什么时候学会帮外人说话了?”“我就是好奇。
”沈昭指了指桌上的账册,“这杭绸的进价,怎么比去年低了两成?
”系统界面适时弹出数据:“杭绸市价:五钱二分一尺上等。
账册记录:三钱一尺次等。”沈明的眼神闪了闪:“哥问这么细做什么?你又不管事。
”“阿爹说我及冠了,该学着管管。”沈昭笑,“阿弟不教我,我只好自己看。
”他拿起账册翻了两页,系统界面不断跳出“伪造”“虚假”的提示。
他默记下单据编号和日期,余光瞥见苏晚正盯着他——她眼中的敌意淡了些,多了丝探究。
“要看你回家看去。”沈明抢过账册,“我还有事,先走了。”他甩袖出门时,
马蹄声惊得檐下铜铃乱响。苏晚突然开口:“沈大少,你信我爹是冤枉的么?”沈昭转身。
她眼里还带着泪,却挺得笔直,像株被压过却没断的竹子。“我信。”他说,“你爹的事,
我会查。”苏晚愣住。她低头看了眼账本,又抬头:“这账本里,
五月初八的出库记录是假的。我爹出事前,正查那批湖丝。”“怎么说?
”“出库单是我爹的笔迹,但他那天根本没在铺子里。”苏晚指尖划过那页纸,
“墨色比其他页浅,是有人描了他的字。”沈昭心中一震——系统没说的细节,
她却看出来了。“我想查清楚。”苏晚声音轻,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可我没权没势,
只有这本破账本。”沈昭摸了摸袖中系统的淡光。他突然明白,
前世苏晚为什么能在沈家门前跪三天——这姑娘,骨头比他想象的还硬。“我有权。”他说,
“你有证据,我有办法。”苏晚盯着他,喉结动了动:“你图什么?沈家是你家。
”“沈家不是我家。”沈昭想起前世火海里的烟,“我要的,是他们欠我的,和你爹的,
都讨回来。”苏晚沉默片刻,把账本推过去:“里面有我爹记的私账,夹在最后几页。
”沈昭翻开,果然在扉页夹层里摸到张薄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皇商贡品:次等丝充数,
沈明经手”。他攥紧纸页,抬头时,正见沈明的马夫在街角探头。“有人盯着。”他低声说。
苏晚迅速收起账本:“我先走了。”她转身要走,又回头,“晚上戌时,西市茶棚,
我有东西给你。”沈昭点头。他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转身时正撞见表弟的眼神——沈明不知何时折了回来,正站在对面茶楼二楼,
手里的茶盏映着寒光。他心下一紧,却仍从容整理衣袖。系统界面弹出“危险”二字,
他却笑了——前世他连死都不怕,还怕个冒牌货?回府时,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
沈昭摸出袖中那张私账,指腹蹭过“沈明”二字。陈福正在院门口等他,
手里端着糖蒜:“大少爷,厨房新腌的。”沈昭接过糖蒜,顺口问:“陈伯,
我记得阿爹房里有本族谱?”陈福手一抖,糖蒜碗差点摔了:“族谱……在祠堂的檀木匣里。
”“明儿我想去祠堂看看。”沈昭咬了口糖蒜,甜辣直冲天灵盖,“看看我沈家长子,
到底是不是野种。”陈福的眼眶又红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说:“我帮您擦祠堂的桌子去。
”沈昭望着他佝偻的背影,摸出袖中那张私账。月光刚爬上屋檐,
他把纸页塞进怀里——有些账,该算算了。第3章 旧账重提,
暗查胎记沈昭摸黑绕过前院游廊时,鞋底碾过片银杏叶。陈福住的偏房还亮着灯,
窗纸上映着晃动的人影——老管家总说上了年纪睡不着,此刻倒像在等他。门闩刚响,
陈福就开了门。煤油灯映得他眼角皱纹更深:“大少爷,可是要查那事?”沈昭没接话,
直接跨进门槛。土炕边堆着半筐晒干的陈皮,是他前世爱吃的零嘴。“我要沈明的出生记录。
”他单刀直入,“接生婆的证词,产婆的手印,一样都不能少。”陈福的手攥紧了围裙角。
灯芯“噼啪”爆响,照见他鬓角霜白:“当年夫人临产前,
老爷说要去南边收丝……”他喉结动了动,“等老爷回来,二少爷就抱进府了。
夫人产房里连血都没擦净。”沈昭心口一紧。前世他总以为自己是野种,
原来沈明的身世更可疑。“您能拿到记录?
”陈福从炕席底下抽出个油纸包:“当年产婆是赵嬷嬷,她记的接生簿我藏了二十年。
”他把纸包塞进沈昭手里,“明儿您找个由头请她来,她嘴快,问几句准漏底。
”第二日晌午,沈昭捂着心口踉跄进正厅:“阿娘,我这两日总发虚,劳烦请赵嬷嬷来瞧瞧。
”沈夫人正拨弄茶盏,眼皮都没抬:“随你。”赵嬷嬷来得很快,颤巍巍摸脉时,
沈昭顺口道:“嬷嬷当年给我和明弟接生,可还记得谁先落地?”“哎哟大少爷,
您是夫人头胎,在马车上就落了地。”赵嬷嬷拍着大腿笑,“二少爷嘛……”她突然顿住,
“是在府里生的,左肩有块红印子,像朵梅花似的。”沈昭心跳漏了半拍:“后来呢?
”“后来?”赵嬷嬷掰着手指头数,“前年二少爷落水,我去瞧他,那红印子没了!
”她压低声音,“倒像拿药擦了,可胎记哪能说没就没?”沈昭攥紧袖口。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赵嬷嬷记忆片段:沈明出生时无任何先天印记,接生记录被篡改。
”他借口喝药退了赵嬷嬷,转身往沈明的院子去。西厢房飘着水汽,
沈明的贴身小厮在廊下打盹——这冒牌货最爱申时沐浴。沈昭猫腰溜到窗根下。
雕花窗没关严,透过蒸腾的水雾,他看见沈明赤裸的左肩——光洁一片,连个淡斑都没有。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目标体征与沈家次子出生记录完全不符。”“看够了?
”冷不丁的女声惊得沈昭脊背发紧。他转身,正撞进沈柔涂着丹蔻的指甲里。
“野种就是野种,偷窥弟弟洗澡也不嫌脏!”她扬着下巴,金步摇晃得人眼花。
沈昭抹了把脸,从怀里抽出张纸:“妹妹可知,你嫁妆单子上的三十匹蜀锦,
被挪去填明弟赌坊的窟窿了?”沈柔的笑僵在脸上。她抢过纸看了两眼,
指甲在纸上掐出个洞:“你哪来的?”“我还能帮你要回来。”沈昭后退半步,
“但你得答应我,今儿的事,半个字都不许说。”沈柔盯着他,丹蔻敲得纸页沙沙响。
末了她把纸揉成团,狠狠摔在地上:“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月上柳梢时,
沈昭站在粮仓外。系统界面突然闪烁红光,他顺着提示摸向最里层粮袋——指尖戳破麻包,
漏出的米粒比皇商贡米小了一圈,还混着细碎的稗子。他捏着米粒子抬头,
月光把粮仓的“沈”字招牌照得发白。及冠那日的锣鼓声仿佛已经响在耳边,
他把米粒子收进袖中,嘴角勾出前世从未有过的笑——有些账,该算的,一个都跑不了。
第4章 借势布局,真假难逃沈昭捏着袖中那把混着稗子的米粒,在粮仓外站了半宿。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红色字体跳动:"当前粮袋标注百斤,实际称重八十七斤。
"他摸了摸麻包上"贡"字火漆印——这是要送进京城的皇粮。天刚擦亮,
他就揣着米样去了城南茶棚。赵四爷的茶盏刚端起,沈昭的米粒就落进了青瓷碗里。
"四爷当年被沈家压价断供,可还记得?"沈昭指了指碗里的碎米,
"现在他们连皇粮都敢贪。"赵四爷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小崽子拿这破米糊弄我?
""上个月您求购的五十石新稻,沈家是不是说全送了京城?"沈昭从怀里掏出张纸,
"可系统查了,他们库房里囤着二百石。"他顿了顿,"我要御史台的人盯着沈家粮车,
您只要把消息递上去——事后我帮您恢复粮商资格。
"赵四爷的手指在桌沿敲了三下:"明晚戌时,西市酒窖。"沈昭走后,
茶棚里飘起焦糊味——赵四爷把那张纸烧成了灰。回府时,苏晚正蹲在偏房里拨算盘。
她父亲留下的账册堆了半桌,墨迹斑斑的"沈记布庄"四个字被她用新墨描过,泛着亮。
"要伪造沈明调包皇粮的账?"苏晚拨了颗算珠,"得用他常用的湖州松烟墨,
月前他在当铺典了十锭,我托人买了两锭。"她从袖中摸出块墨,
"笔迹嘛......"她蘸了水在纸上写了个"明"字,
和沈明前日签的地契摆在一起——连笔锋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沈昭把伪造的账册塞进李嬷嬷的针线筐时,特意露出半页。李嬷嬷傍晚在饭厅择菜,
对着帮厨的小丫鬟直咂嘴:"你们说奇不奇?我今儿收拾大少爷屋子,
瞅见本账册......""什么账册?"沈万城的声音像块冰砸进汤里。
李嬷嬷吓得针掉在地上:"没、没什么,许是老眼昏花了......"当晚,
沈明的院子就着了急火。沈昭缩在廊下,看沈明攥着账册冲进书房,门闩扣得咔嗒响。
"大哥,"陈福端着参汤过来,"我让阿贵把书房后窗的瓦松拔了。
"沈昭摸了摸陈福手背的老茧——前世他被关柴房时,就是这双手偷偷塞过冷馒头。
他贴着后墙蹲下,窗纸被夜风吹得簌簌响。
"那本假账要是被爹看见......"沈明的声音发颤,"得把真账烧了!
""可苏老鬼的旧账......""就说他当年调包皇粮,畏罪自杀!"沈明拍了桌子,
"明儿夜里子时,把真账运到乱葬岗埋了!
"沈昭摸了摸腰间的短刀——他早让苏晚在乱葬岗蹲了三夜,知道哪片土松。子时三刻,
沈明的亲信挑着两个油布包出了后门。他们刚拐过城隍庙,墙头上就跳下四个黑影。
沈昭站在阴影里,看油布包被撕开——泛黄的账册上,"沈明"两个字刺得他眼睛疼。
他把真账锁进陈福的檀木匣,复印件裹在油纸里,塞进了御史台的递呈箱。
信纸上只写了一句:"真相不言自明。"第二日卯时,沈万城砸了半间客厅。"账册呢?
"他揪着沈明的衣领,"你说锁在书房的账册呢?
"沈明的脸白得像张纸:"我、我也不知道......"沈昭站在廊下,
看丫鬟们端着碎瓷片来回跑。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牌——那是前世大火里没烧完的,刻着"昭"字。
陈福凑过来低声道:"大少爷,祠堂的香案擦好了。"沈昭抬头,
看见祠堂的飞檐在晨光里泛着青。今日是他及冠之日,全族都要跪在祖宗牌位前。
他理了理衣袖,嘴角勾出半分笑——有些账,该算的,一个都跑不了。第5章 身份揭晓,
断情绝义祠堂里檀香呛得人喉咙发紧。沈万城穿着玄色吉服站在供桌前,
左手虚扶着沈昭的肩,眼角却扫向立在右侧的沈明——那孩子生得眉清目秀,
活脱脱年轻时的自己。"长兄及冠,当有贺礼。"沈明突然开口,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佩,
"这是我寻了三个月的和田玉,刻着'昭'字,祝大哥......""谁要你的假东西?
"沈柔抱着团扇嗤笑,发间金步摇晃得人眼晕,"野种也配行冠礼?当年要不是爹心软,
你早该在乱葬岗喂狼了。"沈昭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前世今日,他也站在这里,
被沈柔当众泼了茶,沈明假模假样替他擦衣襟,沈万城拍着他后背说"莫要与妹妹置气"。
三日后那场大火,就是沈柔亲手锁了柴房的门。"够了。"沈万城轻咳一声,
声线里带着长辈的温和,"阿昭,行冠礼吧。"老礼官捧着朱漆木盘上前。
沈昭却伸手按住盘沿,木盘上的玉冠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从袖中抽出一叠泛黄的纸,
最上面压着块青铜令牌——那是他用系统扫过百次的沈家祖传鉴印。"沈明的出生证明。
"他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扎进每个人耳朵,"上面的血契是假的,
接生婆赵嬷嬷的指印是摹的,连他后腰的朱砂痣......"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沈明煞白的脸,"也是用朱砂膏点的。""胡、胡说!"沈明踉跄后退,
撞翻了供桌旁的香案,"我娘是爹的通房,你有什么证据?""赵嬷嬷。
"沈昭转头看向祠堂门口。白发老妇扶着陈福的胳膊进来,手里攥着块蓝布襁褓,
"您当年替沈夫人接生时,这襁褓里裹的是沈家真正的二公子。"赵嬷嬷抖着手展开襁褓。
里层绣着的并蒂莲针法,与沈府库房里沈夫人陪嫁的绣样分毫不差。沈明突然扑过去要抢,
被陈福伸腿绊了个跟头。"系统验证。"沈昭默念。眼前浮现出淡金色的字:"沈明,
本名周铁柱,父周屠户,母早亡,无沈家血脉。"祠堂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沈万城的吉服下摆被自己攥出褶皱:"阿昭,你莫要被有心人挑唆......""第二桩。
"沈昭又抽出份烫着朱印的文书,"御史台关于沈家贪墨皇粮案的调查结果。
"他把文书拍在供桌上,"去年冬天运往京城的三十车丝绸里,塞了二十车发霉的糙米。
""不可能!"沈明爬起来扑向文书,"那是苏老鬼......""苏掌柜是被你陷害的。
"沈昭截断他的话,"他账本里记的每笔粮款,都进了你的私库。"他看向沈万城,
"爹总说家族利益至上,可您护着的,根本不是沈家血脉。
"沈万城突然跌坐在供桌旁的椅子上。他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格外刺眼,
嘴里只重复着"怎么会"。沈柔的金步摇掉在地上,她蹲下去捡,却碰翻了香炉,
火星子溅在她裙角,她也浑然不觉。沈昭摘下头上的玉冠。那是沈家长子的信物,
前世他戴了三天,就被沈明扯下来摔碎在火里。此刻他把玉冠轻轻放在供桌上,
瓷片相撞的脆响惊得烛火直颤。"从今日起,我沈昭,不再是沈家的人。
"他对着祖宗牌位磕了三个头,"祠堂的香,我沈家养了十八年野种的丑事,
够熏这些牌位了。"祠堂里静得能听见房梁上落灰的声音。先前挤在角落的旁支们纷纷后退,
有几个年轻的甚至跪了下去,额头抵着青石板不敢抬头。"大少爷。
"陈福弯腰捡起沈昭方才掉在地上的玉牌——那是前世大火里没烧完的,
刻着"昭"字的残玉,"老奴跟着您。""我也跟着。"苏晚从祠堂门口走进来。
她穿着月白衫子,腰间挂着布庄的算盘,
发间别着朵小小的蓝花——那是沈昭前日在她爹坟前采的。沈昭望着她,突然笑了。
前世他被烧得只剩半口气时,也是这样一个晴天,有个姑娘蹲在瓦砾堆里翻找,
最后攥着他半块玉牌哭到声音嘶哑。"走。"他对陈福和苏晚说,转身往祠堂外走。
阳光劈头盖脸砸下来。沈昭眯起眼,看见街角停着辆青布马车——车帘被风掀起一角,
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账本。那是苏晚从她爹旧宅地窖里翻出来的,
每本都盖着"昭和"二字的朱印。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纹路,
是昨夜苏晚用算盘珠子磨的。第6章 新路启程,风起云涌沈昭带着陈福和苏晚出了祠堂,
日头正毒。苏晚的蓝花被晒得蔫头耷脑,她伸手扶了扶,
转头对沈昭道:"我爹的布庄虽被沈家封了,地窖里还存着半车新织的湖绸。
"陈福摸出怀里的钥匙串:"老奴在沈家当差三十年,攒了八十两银子,够租个铺面。
"三个人站在巷口商量了半柱香。三日后,城南旧布庄的破门板被卸了,
新刷的朱漆门楣上挂起"昭和坊"的金漆木牌——苏晚用算盘珠子磨的纹路雕在门柱上,
沈昭摸着那凹凸不平的刻痕,想起昨夜她蹲在灯下,手指被砂纸磨得泛红。开张那日,
林知府的官轿停在坊门前。他掀着皂色官袍跨进来,手里提着个锦盒:"沈公子揭沈家之恶,
本府敬你。"锦盒里躺着块青铜腰牌,"官道通行许可,往后绸缎茶叶过州过县,
凭这牌子免查。"苏晚站在柜台后拨算盘,珠子噼啪响:"林大人可知,
我爹当年被沈家诬赖偷粮,就是因为不肯在账本上做假?"林知府叹气:"苏掌柜的案子,
本府重审了。卷宗里夹着张纸条,写着'沈氏皇商,不可轻动'。"他看了眼沈昭,
"如今沈家丢了皇商资格,这世道,该变一变了。"陈福穿着青布短打从后堂出来,
手里抱着账本:"老奴方才去沈家辞工,沈老爷拉着我袖子哭,说'陈福你跟了我三十年,
就这么走了?'老奴说,'奴才跟的是良心,不是沈家的牌位。'"他把一叠地契拍在桌上,
"这是老奴在城郊买的桑田,往后坊里用丝,自家种的最放心。"话音未落,
门外传来车轱辘声。赵四爷掀开车帘,二十匹湖丝整整齐齐码在车上,
阳光照得丝面发亮:"沈公子,这是我压箱底的秋蚕丝。当年沈家抢我商路,
逼得我差点卖女儿。今日这丝,算投名状。"他冲苏晚拱拱手,"苏姑娘,
你爹当年教我认丝的样子,我记了二十年。"小翠挤在人堆里,攥着块蓝布跑过来。
她从前在苏晚布庄当学徒,被沈家赶走时哭肿了眼:"苏姐姐,我能留下吗?
我学了新的绣法,还能帮着管账!"她举起手腕,
露出腕上系的红绳——那是苏晚去年送她的,"我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
"苏晚摸了摸她的头,把算盘推过去:"先学打算盘,错一个数,抄十遍《算经》。
"日子过得飞快。昭和坊的丝绸因着货真价实,半个月就接了三单大生意。
沈昭在柜台后核对货单,苏晚在里间验丝,陈福带着伙计往马车上搬茶叶,
连小翠都能站在门口招徕客人了。变故出现在第七日清晨。
伙计举着封皱巴巴的信跑进来:"公子,门房说这信是个戴斗笠的人塞的,没留名。
"沈昭拆开信,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故意伪装的:"沈家贪墨案莫要深究,
他们背后有中枢的人。当年苏掌柜之死,不止沈明动的手。"他捏着信纸的指节发白。
苏晚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我爹的案子,我也觉得蹊跷。沈家不过是个商人,
怎敢随便杀人?"午后,青羽楼的人来了。那商人穿青衫,腰间挂着块雕着云纹的玉牌,
说要见沈昭。他从随身的檀木匣里取出块香料,凑到鼻端闻,
是清冽的松木香混着点甜:"这是从西域运过来的沉水香,整个大宁朝,只有青羽楼有货。
"他合上匣子,"但我们只和聪明人做生意。公子若愿去洛阳,青羽楼主想见你。
"沈昭盯着那玉牌:"洛阳?""洛阳城,青羽楼,三日后的月半集。"商人起身要走,
又回头笑,"公子可知,当年苏掌柜查沈家账目的时候,也收到过类似的信?"当晚,
昭和坊关了门。沈昭点了盏油灯,苏晚搬了个木凳坐在他对面,算盘搁在两人中间。
账册摊开着,记着今日进的丝料、出的绸缎、收的银钱。"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苏晚拨了颗算珠。沈昭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投下一片白。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纹路还是苏晚磨的,硌得手有点疼。"我要查到底。
"他说,"是谁,让无数像你父亲那样的人,白白牺牲。
"苏晚把算盘往他面前推了推:"算珠要拨,刀也要磨。"她从袖里摸出块帕子,
包着半块残玉——正是沈昭前世在火里没烧完的那块,"我在瓦砾堆里找了三天,
才找到这个。"沈昭接过玉,指腹蹭过"昭"字的刻痕。窗外起了风,吹得灯芯噼啪响。
后半夜,沈昭在书房翻那封匿名信。信纸上的字被他看了十几遍,连褶皱的纹路都记熟了。
他把信折起来,塞进抽屉最底层,压在苏晚父亲的账本上。月光透过窗棂,
在信上投下一片阴影。阴影里,"中枢"两个字若隐若现。第7章 暗潮涌动,
洛阳来信沈昭在书案前坐了整夜。油灯将信纸照得透亮,
他捏着边缘的指节泛白——第二遍翻信时,他发现信纸夹层里塞着块青灰色玉牌,
正面刻着“青羽”,背面云纹若隐若现。“这玉牌不是普通信物。”苏晚端着茶进来,
目光扫过玉牌,“我爹以前提过,青羽楼是江湖上的情报买卖,消息比官府快,
手段比商人狠。能让他们递信,沈家背后的人……”她顿了顿,“信里写的‘中枢’,
怕是礼部尚书周廷安。”沈昭将玉牌收进袖中:“我去会会那位青羽楼的商人。”三日后,
云无尘再次踏进昭和坊。他仍着青衫,腰间云纹玉牌与沈昭袖中那块遥相呼应。
随从捧着檀木匣,沉水香混着甜意散出来。“沈公子可还记着这香?”云无尘落座,
随从将匣子推到案上,“这次带了洛阳地图。”羊皮卷展开,
洛阳城的街巷、官署密密麻麻标着红点。云无尘叩了叩地图:“青羽楼主在洛阳等你。
合作条件——你亲自去。”沈昭盯着地图:“我要周廷安与沈家往来的证据。”云无尘笑,
从袖中取出布包。几封密信摊开,最上面那封落款“周廷安”,
字迹与沈万城的对得上:“沈家每年往周府送三成利润,周廷安保沈家皇商资格。
”“这些只是边角。”云无尘重新包好密信,“楼主手里还有更紧要的。
”沈昭将玉牌搁在案上:“我去洛阳。”次日,沈昭踏进知府衙门。林知府正批公文,
见他来,放下笔:“为匿名信的事?”“想请大人安排茶会,
邀赵四爷、布庄同行和商会的人。”沈昭直入主题,“我要让有心人知道,我手里有证据。
”林知府拍案:“好!明日未时,同福楼雅间。”茶会当日,同福楼二楼坐满了人。
赵四爷拍着沈昭肩膀:“沈家当年断我粮路,我等这日许久了!
”沈昭端起茶盏:“各位可知,沈家贪墨皇粮的案子,另有主谋?”满座哗然。
苏晚捧着账本从后堂出来,翻到某页“无意”道:“公子,这副本可收好了?
要是丢了……”她没说完,目光扫过众人。茶会散后,赵四爷拍腿:“好小子,
这招敲山震虎妙!”当夜,昭和坊后院的狗突然狂吠。陈福提着灯笼冲进去,
几个护院正按着个黑衣人。那人腰间挂着枚铜印,刻着“礼部”二字。沈昭站在廊下,
借灯光看清铜印:“审。”黑衣人挨了两棍,终于开口:“周大人听说沈公子有证据副本,
派我来取……”沈昭冷笑:“果然上钩了。”陈福问:“如何处置?”“送官府。
”沈昭转身回房,“顺便告诉林知府,礼部的人夜闯民宅。”次日,林知府升堂,
黑衣人被押上公堂。消息传得快,洛阳城都知道礼部尚书的人偷沈家的东西。启程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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