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未婚妻苏雪将我拽出队伍,昂贵的香奈儿香水刺得鼻子生疼。
她身后的徐哲表哥,冷笑递来半块玉佩:“拿着它,滚回你的山里去!” 我掌心,
刚熬了三夜的续骨膏还温热。 当晚苏家晚宴,徐哲赛车惨遭断腿,
苏家人跪着打通我的电话。 “接上?”我捏碎银针,“可以,跪着爬到医院,
为上午吐在玉上的口水磕三个头。” 苏雪看着碎裂的玉佩怨毒咒骂:“你毁了我的信物!
” 神秘短信震动屏幕:“你母亲的车祸,是苏家找人撞的。”青州市民政局门口,
人声嘈杂,长队像蠕动的蛇一直蜿蜒到马路牙子边上。空气里混合着尘土、汽车尾气,
还有粘稠的汗味,被七月的毒太阳一晒,越发显得浑浊沉闷。林寒排在队伍中间靠后位置,
穿着干净的白色棉布衬衣,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小臂精瘦的线条。黑色长裤洗得有点发白,
脚上一双黑色的软底布鞋。背着一个同样洗得发白的帆布包,
看上去与这座城市精致昂贵的气息格格不入,更像误入都市丛林的旅人。只是那眼神沉静,
像山涧幽潭,倒映着周围行色匆匆的喧嚣,却又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掌心里,
托着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瓶口用淡黄的蜜蜡密封得很好。指尖隔着微凉的瓷壁,
能感受到里面膏脂奇异的温热。这是他刚下山前三天三夜没合眼,守着微火精心熬制出来的,
用的是山顶崖缝里几株百年难遇的“血骨藤”,本想……念头未落,
一股极其浓烈、甜到发腻的香风猛地劈头盖脸压了过来。“让开!”女人的声音又冷又脆,
像淬了冰的玻璃碴子。手腕被一只带着冰凉钻表的手狠狠抓住。那只手用上了极大的力气,
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肉里,粗暴地将他从缓慢移动的队列里硬生生拽了出来。
队伍一阵小小的骚动,周围的目光瞬间聚集。林寒踉跄一步,站稳。
手腕上残留着冰冷指甲划过皮肤的微痛。他抬眼。苏雪。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
一条剪裁贴身的黑色小礼裙,勾勒出纤秾合度的身段,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小腿。
脸上妆容精致无瑕,长发如海藻般精心打理过,披散在肩头。本该明艳动人的脸上,
此刻却覆着一层冰霜,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焦躁。
那股浓郁的、属于某个昂贵品牌的香水味,浓得化不开,霸道地冲撞着林寒的嗅觉,
掩盖了瓷瓶里血骨藤药膏的清苦香气。他微微蹙了下眉,还没来得及开口,
另一个身影已经踱着悠闲的步子,停在了苏雪身侧,恰好隔在林寒和苏雪之间。徐哲。
苏雪的远房表哥。一身当季的阿玛尼休闲西服,面料挺括,皮鞋光可鉴人。
头发用发蜡打理得一丝不苟,嘴角噙着一丝戏谑又鄙薄的笑意,
仿佛在看一出早已知道结局的拙劣表演。徐哲抬手,像是驱赶苍蝇般随意。
一枚冰冷坚硬的小东西,带着破空声,几乎是砸向林寒的胸口。林寒下意识地伸手,
那东西落入手心,带着玉石特有的凉意。是半块玉佩。玉质莹润细腻,
应该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断裂处的茬口相当陈旧,显然是多年前之物。雕工复杂,
另一半的轮廓依稀可辨,似乎是一只……残缺的鸟喙?玉的边缘被摩挲得非常光滑,
但断裂面参差,残留着一种破碎的锋利感。徐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声音不高,
却足够清晰地刺进林寒耳朵里:“拿着你这破玩意儿,赶紧滚回你那鸟不生蛋的穷山沟里去!
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指腹为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青州,不是你这种土包子该待的地方!
”他的话语如同最尖利的刻刀,在空气中划拉出刺耳的噪音。林寒握着那半块断玉。
断裂处尖锐的棱角抵着掌心,带来一丝硬实的痛感,远比苏雪指甲掐出的印子更清晰。
他甚至能感受到玉上残留的一点点极其轻微的湿粘——大概是徐哲手指带着的汗渍,
亦或是……某种无意识吐过的口水?他没有去看徐哲那张写满优越感的脸,
也没有回应苏雪眼中那份冰刀般的嫌弃。目光落在自己左手掌心那个青花瓷小瓶上。
三天三夜没合眼,守着炉火小心翼翼熬炼出的那点温热,此刻隔着瓷壁,竟显得有些可笑。
那点温热似乎在提醒他,他为下山赴这场婚约,曾做过多么微末而可笑的准备。
“呵……”一声极轻的气音,不知是嗤笑还是叹息,从林寒唇边逸出,淡得几乎听不见。
他什么都没说。手臂垂下,将那枚冰冷的半块断玉放进了裤兜。
青花小瓷瓶也被他小心地放回帆布包的内袋。肩上的帆布包滑落了一点点,
被他用手指勾住带子往上提了提。动作很轻。然后,他转过身。
没有再看身后那两张脸上可能出现的任何表情——是得逞的快意?抑或是更加露骨的蔑视?
他只是向着民政局大厅那扇喧嚣热闹的玻璃门相反的方向迈开了步子。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脚下那双不起眼的布鞋踩在人行道被踩得光滑的水泥砖上,悄无声息,
像一个突兀插入又迅速退出的影子。人流在他身边分开,又迅速合拢,
无人关注一个如此不起眼的身影悄然的消失。盛夏的炽热阳光将他离去的背影拉长,
又迅速湮灭在车水马龙扬起的灰尘里。那半块带着他人唾沫的断玉,静静躺在他裤兜最深处,
冰凉的硌着大腿皮肤。……青州西郊,盘山公路最高点的“鹰嘴岩”弯道。
引擎的咆哮撕裂了傍晚山林的寂静。改装跑车刺眼的疝气大灯如同凶兽暴怒的独眼,
狂乱地切割着昏暗的天幕和陡峭的岩壁。徐哲觉得自己快飞起来了!
肾上腺素的激流让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转速表的指针死死顶在红色危险区域,
轮胎摩擦柏路面的焦糊味刺鼻!下一个就是“鹰嘴岩”,
青州地下飙车圈最富盛名的死亡弯道,记录保持者!征服它!今晚!后视镜里,
对手的车灯像垂死的萤火虫,被他甩得越来越远!汗水浸湿了昂贵的方向盘真皮套,
紧贴着掌心。他脸上肌肉因为过度亢奋而扭曲,口水似乎在不自觉间分泌旺盛,
喉结滚动了一下。车头带着撕裂空气的狂暴尖叫,悍然撞入鹰嘴岩弯道锐利的切线!轮胎!
仿佛在那一瞬发出了极短促、几乎被引擎轰鸣掩盖的异样摩擦声!不对!
失控的恐惧像冰锥猛地刺穿了疯狂的血热!“操……啊——!!!
”改装跑车如同一头被无形巨锤砸中的钢铁怪兽,
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和摩擦撕咬的巨响,在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刹车尖叫中,
狠狠地、不可抗拒地撞破了路边锈迹斑斑的简易护栏!翻滚!天旋地转!
眼前只剩下纷乱破碎的光影和不断撞击身体的剧烈痛苦!世界在耳边炸响!轰隆!咣当!
喀啦啦——最终,一切归于死寂。浓烈的汽油味弥漫开,混杂着血腥气,
还有钢铁灼热扭曲的焦糊臭气。车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卡在冲出路面不远处的乱石泥坑里。半边车体被撕裂,驾驶室严重变形,气囊弹开,
糊满了暗红的血迹。刺鼻的焦糊味和机油流淌的气息混在一起。
徐哲被变形的金属挤压在狭小的驾驶座内,一条腿从大腿中部,
呈现出一种令人头皮发炸的、彻底扭曲断裂的状态。
森白的、尖锐的断骨刺穿染血的赛车服布料,赫然暴露在昏暗的光线里!
暗红的血正从断口处像打开的小型水龙头般汩汩外涌!
徐哲脸上的肌肉因为超越了极限的剧痛而疯狂痉挛,眼球惊恐地暴突着,瞳孔完全散了焦。
每一次从喉咙深处强行挤出的呼吸,都伴着大股大股的血沫子涌出来,染红下巴和胸口。
“腿…我的腿……啊啊…救……”他徒劳地张着嘴,
发出含糊不清、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和破碎的哀鸣。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漩涡中沉浮,
死亡的冰冷气息已经顺着断裂的腿骨爬上脊梁。……苏家别墅。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挑高的餐厅照得亮如白昼。纯银餐具在细腻骨瓷边缘反射着冰冷的辉光。
长餐桌铺着浆洗得挺括雪白的桌布。
空气中飘荡着顶级雪花牛排煎烤后的焦香、年份红酒的醇厚橡木气息,
还有名贵插花若有若无的幽香。苏远山,苏家的掌舵人,正举杯祝酒,
面带矜持而得体的微笑。身边的苏雪精心打扮过,穿着当季新款的高定礼裙,
只是脸上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主客们谈笑风生,刀叉轻轻磕碰在盘沿,
发出悦耳的轻响。这是一场精心构建的、属于上流社会的和谐乐章。
突然——刺耳的手机震动声,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疯狂,撕裂了优雅宁静的氛围!
急促又尖锐!不止一个!嗡——嗡——嗡——!像一盆冰水猛地泼进滚油!
桌上的红酒在高脚杯中不安地荡漾出细小的涟漪。苏远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紧锁,
一丝不悦掠过眼底。但他还是沉住气,示意了下侍立在旁的管家。管家快步上前,
拿起发出刺耳鸣叫的手机,递过来。屏幕上跳跃着一串陌生的、带着急促乱码感的号码。
苏远山蹙着眉,按了接听键,同时将听筒音量调小了些,尽量维持着家主的风度。“喂?
”听筒里没有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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