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其他小说《骨弈》,男女主角沈砚之赵珩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焚殿”所著,主要讲述的是:大胤的朝堂,是一盘暗潮汹涌的棋局,每个人都是棋子,而性命,则是最廉价的赌注。
大理寺评事沈砚之,因查案触碰到皇室的隐秘贪腐,一夜之间,被剥去原本的容貌,换上吏部侍郎千金的面皮,以“苏明薇”的身份,囚入靖安侯府做三姨娘。这张面皮下,藏着他未凉的热血与不甘的灵魂,他必须在侯府的阴影中周旋,找到前任姨娘疯癫而死的真相,为自己寻一条生路。
靖安侯赵珩,权倾朝野,看似是这场棋局的执棋者之一,实则也被皇权的丝线牵扯。他看穿了沈砚之的伪装,却没有戳破,反而将他纳入棋局,以“人皮镜子”为饵,与沈砚之展开一场无声的博弈。在这侯府之中,每一面镜子都藏着秘密,每一句笑语都暗藏刀锋。
当沈砚之在镜中看到皮下若隐若现的骨茬,才惊觉,这侯府的棋局,远比想象中残酷。所谓“弈”,不是智谋的对弈,而是生死的赌局,每个人都在试图用他人的骨头,铺就自己的权力之路。皇帝躲在幕后遥控,赵珩布局试探,沈砚之则在夹缝中求生,三人的命运,在这骨与皮、权与命的棋局中紧紧缠绕。
在这盘“骨弈”里,没有真正的执棋人,只有被权力吞噬的灵魂,和用鲜血书写的真相。
《骨弈(沈砚之赵珩)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骨弈全文阅读》精彩片段
老夫人的院子里,桂花开得正盛。
沈砚之跟着引路的婆子走在回廊上,裙裾扫过青石板,窸窣声像只受惊的小兽。
他手里捧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茶盖边缘凝着层水汽,烫得指尖微微发麻——这是他昨夜特意练了半宿的姿势,既要显出恭顺,又不能真把茶洒了。
“三姨娘倒是生得好福气,”婆子回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侯府里许久没这么齐整的新人了,老夫人见了定欢喜。”
沈砚之垂着眼,没接话。
他在数廊柱上的雕花,第三根柱子上刻着只残缺的凤鸟,翅膀被虫蛀得坑坑洼洼,像被人生生撕下了一块——这是昨日送嫁妆时就记下的记号,侯府的路太绕,得靠这些零碎记认。
正厅里己经坐了人。
主位上的老夫人裹着件石青色夹袄,手里捏着串紫檀佛珠,眼珠浑浊得像蒙了层雾。
下首坐着位穿桃粉色衣裙的妇人,鬓边斜插支赤金点翠步摇,正是昨日宴上刁难他的林姨娘。
“这便是新来的妹妹吧?”
林姨娘先开了口,声音甜得发腻,“瞧这身段,这眉眼,倒真像画里走出来的。”
沈砚之刚要行礼,老夫人忽然咳了起来,咳得身子首打颤。
林姨娘忙上前拍背,余光却像淬了针,首刺过来。
沈砚之低头的瞬间,瞥见老夫人手腕上的玉镯——那玉色发乌,镯身有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人狠狠摔过。
“抬起头来。”
老夫人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沈砚之依言抬头,正对上老夫人的眼。
那双浑浊的眼里忽然闪过点光,快得像流星,随即又暗了下去。
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不必多礼。”
奉茶时,沈砚之的袖口不小心蹭到了桌角的铜镜。
那是面菱花镜,镜缘镶着圈银纹,其中一朵菱花的花瓣缺了半片。
镜面擦得锃亮,映出他如今这张脸,眉梢眼角都透着股怯生生的柔,可镜心那点光斑晃了晃,竟让他恍惚看见自己原本的眉眼——清瘦,锐利,像柄没出鞘的刀。
“这镜子……”沈砚之指尖一颤,茶水溅在衣襟上,“倒是别致。”
老夫人的视线落在镜上,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前朝宫里流出来的,说是能照见三生石上的字。
你瞧这镜背,”她示意沈砚之细看,“刻着的可不是寻常花纹。”
沈砚之俯身去看,镜背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扭曲缠绕,像无数条纠缠的蛇。
他忽然想起柳姨娘的话,心头猛地一缩——这纹路,竟和他袖中那半枚龙纹玉佩的边缘图案隐隐相合。
“老夫人说笑了,”林姨娘娇笑着打断,“不过是面旧镜子,哪有那么神乎其神。
倒是妹妹,昨日那首诗做得好,不如今日再为老夫人唱支曲儿?”
这是要逼他出丑了。
沈砚之攥紧了帕子,帕角的丝线硌着掌心,像那半枚玉佩的棱角。
他正琢磨着该如何应对,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赵珩来了。
“母亲今日精神倒好。”
赵珩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些晨露的湿气,手里提着个锦盒,“儿子寻着些上好的血燕,让厨房炖了给您补身子。”
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些,指了指沈砚之:“这便是你新纳的姨娘?
看着倒还安分。”
赵珩的目光扫过沈砚之,在他衣襟的茶渍上顿了顿,随即落在那面菱花镜上:“母亲的镜子又拿出来示人了?
当心照多了,把魂儿照丢了。”
老夫人哼了声,没再接话。
林姨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赵珩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他转向沈砚之,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听说你昨夜没睡好?
若是乏了,便先回院歇着吧。”
这是要放他走。
沈砚之如蒙大赦,起身行礼时,故意让袖口再蹭了次镜沿。
这次他看得清楚,镜心的光斑里,映出的不是苏明薇的脸,而是片暗沉沉的血色,像有谁的骨头沉在底下,正一点点往上浮。
走出正厅,桂花香忽然变得刺鼻。
沈砚之回头望了眼,看见赵珩正站在老夫人身边,两人对着那面菱花镜说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棂,在他们脚下投出两道交缠的影子,像两只互相撕咬的兽。
回到自己的院子时,锦儿正踮着脚擦铜镜。
看见他进来,忙放下抹布:“姑娘可算回来了,方才侯府的小厮来说,书房那边送了些账本过来,说是侯爷让您先理着。”
沈砚之走到桌边,看着那堆摊开的账本。
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的,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采买开销,可翻到第三页时,他的指尖顿住了——某行小字的末尾,有个极淡的墨点,形状像颗牙齿,和柳姨娘账册碎片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窗外的桂树忽然落了片叶子,打着旋儿飘到窗台上。
沈砚之抬头,看见铜镜里的“苏明薇”正望着自己,眼尾的胭脂痣红得像滴血。
他忽然想起赵珩昨夜的话——侯府的镜子多,照得见脸,也照得见骨头。
此刻他才明白,那些镜子照的从不是皮囊。
是人心底藏着的,见不得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