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甩出离婚协议时,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陈默,我受够了跟你过穷日子!
”她奔向开宝马的王总,以为那是通往幸福的捷径。两年后,
她带着满身淤青找到我公司楼下。“他打我……”她颤抖着抓住我的衣袖,“我才知道,
只有你对我最好。”咖啡厅里,她哽咽着问:“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我看着她手腕上新旧交错的伤痕,想起她离开时那句“窝囊废”。“不能。
”我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阳光穿过玻璃,照亮她瞬间灰败的脸。那声干脆的拒绝,
是我给过去最好的祭奠。1离婚协议书的纸张边缘,像没开刃的钝刀,在陈默的指腹下硌着。
薄薄两页纸,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空气里残留着林薇出门前喷的香水味,甜腻,
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闷得人胸口发慌。客厅没开大灯,
只有角落里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将林薇半边脸照得明暗不定。她抱着手臂,
站在陈默对面的沙发前,下巴微微抬起,视线落点越过他的头顶,钉在空无一物的墙壁上。
那眼神陈默很熟悉,是无数次争吵末尾凝固下来的冰霜,只是这一次,
冰层下面淬了更深的毒。“签了吧,陈默。”她的声音干涩,没什么起伏,
却字字砸在陈默心口,“别拖着了,没意思。
”陈默的目光艰难地从那几行冰冷的条款上移开,落在她脸上。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
眼线勾勒得有些锋利,新做的指甲在昏暗中反射着冷硬的光泽。这身精心打扮,不是为了他,
是为了奔赴她口中那个“真正的生活”。他喉咙发紧,像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声音哑得厉害:“薇薇,我们再谈谈……”“谈什么?”林薇猛地打断他,
那双淬毒的眼睛终于肯施舍般地落在他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烦和鄙夷,
“谈你那份撑不死也饿不着的死工资?谈你那个永远也升不上去的破职位?
还是谈我们这间租了五年、连个像样沙发都买不起的破房子?”她的语速越来越快,
声音尖利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盐的鞭子:“你看看李瑶,
人家老公上个月刚给她提了辆新车!再看看张雯,马尔代夫都去两回了!我呢?
我跟你在一起得到了什么?”她向前逼近一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又冷酷的声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陈默,“是菜市场为了几毛钱跟人磨破嘴皮子?
是逛商场连条像样的裙子都不敢试?还是生日只配收到一支廉价的口红?”她嗤笑一声,
那笑声像碎玻璃在陈默心上刮过。“我林薇长得不比她们差,
凭什么要跟着你过这种一眼望到头的穷酸日子?我受够了!陈默,我真的受够了!”她抬手,
用力戳着那份离婚协议,“签字!今天必须签!”陈默的身体僵在沙发里,
后背绷得像一块即将断裂的木板。
、还有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对另一种生活的贪婪渴望……这一切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流,
冲撞着他的肺腑。他想反驳,想告诉她他一直在努力,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也从不休息,
那些省吃俭用存下的钱,每一分都计划着他们的未来。可看着她那双被欲望烧得发亮的眼睛,
所有涌到嘴边的话都变得苍白无力,最终只化作唇边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是啊,努力?
在这个只看结果的世界里,他那点微薄的薪水和蜗牛爬升般的职位,就是他努力的全部注脚。
在她眼里,或许连注脚都算不上。他垂下眼,视线重新落在那份协议上。白纸黑字,
分割得清清楚楚。财产?他们几乎没有。共同的,
只有这个租来的、装满琐碎争吵和日渐稀少温情的空间。他沉默地拿起笔,
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微微颤抖。那支几块钱的黑色签字笔,此刻仿佛重逾千斤。“王总,
”林薇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炫耀,试图用这名字砸碎他最后的尊严,
“人家开宝马X5的,市中心有套房,光是送我一条项链,就顶你半年工资了。”她顿了顿,
似乎在回味那种被物质包裹的快感,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怜悯,“陈默,我们好聚好散。
你这种…老实巴交的‘好人’,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也挺好。就别耽误我了。
”“老实人”、“好人”。这些词从她涂着艳丽口红的嘴里吐出来,像淬了毒,
最终却只留下满口苦涩和腐蚀般的疼。陈默终于明白,在她构筑的价值体系里,
他所有的温厚、包容、细水长流的关怀,都不过是“窝囊废”的另一种注解。
他坚守的“好”,是她急于逃离的泥潭,是她奔向所谓“更好生活”时,
必须踩在脚下、狠狠碾碎的绊脚石。笔尖重重落下。黑色的墨水在纸页上洇开一小团,
然后被拖拽着,划出两个僵硬得如同刻上去的字——陈默。最后一笔写完,
他感觉身体里某个支撑了很久的东西,轰然倒塌了。不是愤怒的爆发,而是彻底的抽离,
像灵魂瞬间被抽空,只剩下一具沉重而疲惫的躯壳。他放下笔,甚至没有再看林薇一眼,
只是盯着自己签名的地方,那片墨迹像一块丑陋的伤疤。林薇几乎是立刻抽走了协议,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纸张摩擦发出“哗啦”一声轻响,像是某种迫不及待的切割。
她仔细检查了签名,脸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松弛下来,甚至浮起一层薄薄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那笑容刺眼极了。“行了。”她利落地把协议收进包里,
语气轻快得像甩掉了一个巨大的包袱,“明天下午两点,民政局门口,别迟到。
”她转身走向门口,脚步轻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带着一种奔向新生的雀跃。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楼道的光,也彻底隔绝了陈默与她共有的七年时光。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种死寂,只有那盏落地灯还固执地亮着,把他孤零零的影子拉得老长,
投在冰冷的地板上。空气里残留的香水味,此刻闻起来,只剩下令人作呕的甜腻。
陈默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在沙发上坐了许久。窗外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
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流动的、破碎的光影。直到夜凉如水,
彻底浸透了他的骨头。他才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
一辆黑色的宝马X5静静地停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流畅的车身在夜色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很快,林薇的身影出现在单元门口。她小跑着过去,拉开车门,动作轻盈得像只蝴蝶。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一只戴着名表、夹着香烟的手随意地搭在窗沿上。林薇俯身凑近车窗,
似乎在娇笑着说什么,路灯的光勾勒出她曲线玲珑的侧影。那画面,像一幅精心构图的广告,
宣传着唾手可得的奢华。宝马车灯亮起,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绝尘而去,
迅速汇入深夜的车流,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尽头。陈默拉上了窗帘,
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黑暗彻底吞没了狭小的客厅。他靠着冰冷的墙壁,
慢慢滑坐到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耸动起来,
压抑的呜咽在死寂的房间里低徊,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被厚重的黑暗无声地吸收、吞噬。
时间像被按下了加速键,又像是陷入了一种黏稠的、麻木的停滞。两年,七百多个日夜,
在日复一日的机械运转中悄然滑过。陈默的生活轨道似乎只是进行了一次微小的偏转。
他依然在那家规模中等的贸易公司上班,只是从格子间搬进了一间小小的独立办公室,
算是兢兢业业熬出来的一点回报。工作成了他填满时间的唯一方式,加班到深夜是常态。
租的房子也换了,从原来那个充满回忆的“家”,搬到了离公司更近的一个老旧小区一居室,
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像他此刻的生活,只剩下必需的功能。偶尔,
一些关于林薇的碎片信息会像风中的尘埃,不经意地飘进他的耳朵。同事们闲聊时,
难免会提到那个曾经在公司楼下等过他、漂亮又张扬的前妻。“哎,听说林薇现在可风光了,
住大别墅呢!”“可不是嘛,跟了那个开矿的王总……不过前阵子好像听谁提了一嘴,
说在商场看见她,脸色不太好,瘦得厉害……”“啧啧,
豪门阔太也不好当吧……”这些议论声传来时,陈默通常都沉默着,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不停。只是偶尔,某个瞬间,敲击键盘的手指会微微一顿,
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随即,那轻微的停滞便被更密集的敲击声覆盖过去。
心底某个角落会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但很快就被巨大的疲惫和更深的沉寂所淹没。
她的风光或落魄,似乎都已在另一个与他无关的平行时空。
他像一株被连根拔起又勉强种下的植物,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在陌生的土壤里重新扎根,
无暇他顾。初冬的一个下午,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空气里带着湿冷的寒意。
陈默刚结束一个冗长的项目会议,有些疲惫地走出公司大楼。冷风一吹,
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旧呢子外套,正准备走向地铁站。眼角的余光,
不经意地扫过大楼侧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穿着不合时令的薄款风衣的女人身影,
蜷缩在背风的墙角,像一片被寒风遗弃的枯叶。那身影单薄得惊人,肩膀嶙峋地耸着,
正低头反复搓着双手取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陈默一下。
他脚步顿住,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沉。目光定住,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审视。是林薇。
仅仅两年,她却像被时光粗暴地抽走了十年的鲜活。曾经精心打理的栗色卷发变得干枯毛躁,
随意地在脑后扎成一个松散凌乱的髻,露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脖颈。
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的痕迹,皮肤粗糙黯淡,眼窝深陷下去,
浓重的黑眼圈像两团化不开的污迹。曾经顾盼生辉的眼睛,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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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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