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戍边妻(李虎杜晚照)已完结小说_将军府的戍边妻(李虎杜晚照)小说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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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 言情小说
  • 作者:爱吃水煮海螺丝的胡满
  • 更新:2025-07-06 05: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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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将军府的戍边妻》,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虎杜晚照,作者“爱吃水煮海螺丝的胡满”创作的一部优秀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剧情人物是杜晚照,李虎的古代,爽文小说《将军府的戍边妻:用兵法治宅斗》,由网络作家“爱吃水煮海螺丝的胡满”所著,情节扣人心弦,本站TXT全本,欢迎阅读!本书共计40936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6 02:39:53。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将军府的戍边妻:用兵法治宅斗

《将军府的戍边妻(李虎杜晚照)已完结小说_将军府的戍边妻(李虎杜晚照)小说免费在线阅读》精彩片段

第1章 将军府门口的军粮饼西北风卷着沙粒扑在脸上,像撒了把碎瓷片。

杜晚照缩了缩脖子,怀里的油布包被捂得发烫——那是她在破庙里守了半宿烤的军粮饼,

麦香混着焦糊味,从布里渗出来。三天前收到李虎的信,

墨迹被泪水晕成一团:"军中断粮七日,兄弟们啃树皮嚼皮带,老张头家小子饿得直哭,

他媳妇抱着孩子躲进柴房......"后面的字洇了,她猜是"易子而食"。

李虎的字向来方正,这次笔画抖得像被风吹的,最后写:"晚照,我对不起你。

"她把信揣进怀里,连夜翻出压箱底的旧陶盆。父亲在军厨营时教过,

麦粉掺三成家榆树皮粉,少放水,烤得硬邦邦的,能在马背上颠半个月不坏。

她烤了整整三十块饼,油布包的边角都磨破了,露出里面深褐色的饼身。

将军府的红门开了道缝,王嬷嬷扶着门框往外瞅,银簪子在阳光下闪得人眼花:"招厨娘的,

都排好队!"杜晚照往前挪了两步,油布包蹭到前面妇人的靛蓝裙角。那妇人回头瞥她一眼,

手里提着描金食盒,盒盖缝里飘出桂花糖藕的甜香。"你这婆娘,"王嬷嬷突然点她,

"怀里揣的什么?"油布包被攥得更紧了。杜晚照喉咙发涩,她刻意压着西北口音:"嬷嬷,

是小女做的干粮。""当我没见过干粮?"王嬷嬷冷笑,"莫不是想塞钱?""哪敢。

"杜晚照解开油布结,递上一块饼。饼边硌得她手心生疼,"这饼掺了榆皮粉,

晒透了能存半月。去年西夏犯边,我爹在军厨营......""闭嘴!

"王嬷嬷劈手夺过饼,咬了一口。她的假牙磕在饼上,发出"咔"的脆响。

杜晚照盯着她的脸——嬷嬷的眉头皱成个疙瘩,嘴角却不自觉抿了抿。"存半月?

"王嬷嬷把饼举到眼前,"硬得能砸人。""战场上的兄弟,哪吃得着软乎东西?

"杜晚照喉结动了动,"我在军灶边长大,知道什么能撑命。"王嬷嬷的眼神突然定住。

她年轻时跟着老夫人去过西北,见过戍边的兵啃冻硬的炊饼,牙花子都渗血。

面前这妇人的眼睛亮得扎人,像极了当年那些兵——明明饿得站不稳,

偏要把最后半块饼塞给受伤的兄弟。"跟我进来。"王嬷嬷转身往里走,

油布包被她拎在手里,"把剩下的饼都交出来。"杜晚照跟着跨进门槛,

鞋底沾的沙粒在青石板上蹭出沙沙声。门内飘来脂粉香,比外面的风沙软和得多。

她看见廊下站着个穿石榴红裙的女子,腕子上的金镯子晃得人眼晕——后来她才知道,

那是三房李翠莲,正捏着帕子笑:"哪来的村妇,带这么硬的饼,莫不是给狗吃的?

"但此刻,杜晚照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油布包空了,可她知道,只要进了这扇门,

李虎的信里那些颤抖的字,或许就能变成热乎的军粮。选拔那日,

其他厨娘的食盒里摆着梅花糕、枣泥酥,蒸笼一掀,白气裹着甜香漫出来。

只有杜晚照的木盘里,整整齐齐码着深褐色的饼,硬邦邦的,像块块小砖。选拔当天,

前厅摆着八仙桌。其他厨娘的食盒掀开,梅花糕白得像雪,枣泥酥裂着蜜色纹路,

甜香直往人鼻子里钻。杜晚照的木盘搁在最后,饼块深褐,边角磕得毛糙,像块块小砖。

"这也叫点心?"左边穿蓝布衫的厨娘嗤笑,"我家隔壁老农用剩麦麸烤的都比这好看。

""怕是给马吃的。"右边戴银簪的接话,"将军府的宴席,能上这种东西?

"杜晚照攥着围裙角。她特意换了身干净青布裙,可袖口还是沾着烤饼时的焦痕。

王嬷嬷坐在主位,手里转着茶盏,眼尾扫过她的木盘。"嬷嬷,"她往前半步,

声音带着西北的粗粝,"将军府常请军中将领吃饭。那些大老粗在沙地里啃半个月干饼,

突然见着软乎点心,胃反而要闹毛病。若宴席上备两块这饼,既合他们胃口,又显将军体恤。

"王嬷嬷的茶盏顿住。上个月将军宴请边军统领,那大老粗捧着芙蓉糕直皱眉,

最后偷偷把糕塞进军装口袋——说是要带回去给手下的小子们尝尝甜。

她抬眼看向杜晚照:"你倒会琢磨。"话音未落,廊下传来银镯子的脆响。

李翠莲踩着金线绣鞋晃进来,鬓边的珠花颤得人眼晕:"什么东西这么难闻?

"她踮脚看了眼木盘,突然抬手打翻旁边的汤碗。滚水溅在杜晚照手背上,疼得她倒抽冷气。

"粗手笨脚的村妇!"李翠莲捏着帕子捂鼻子,"拿猪食般的东西糊弄将军,

当我们将军府是难民营?"王嬷嬷"啪"地放下茶盏。

她最烦这三房小妾仗着娘家有俩钱就咋呼,

更烦她总把将军府的体面踩在脚底下:"翠莲姑娘,将军前日还说,军粮比金子金贵。

你若嫌这饼粗,明日让你厨房专做燕窝粥,将军吃不吃,可就难说了。

"李翠莲的脸涨成石榴红。她跺了跺脚,珠花"叮铃"掉了一颗,也顾不上捡,扭头就走。

"杜晚照,"王嬷嬷转向她,"明日来后厨报道,管灶台。"前厅的人散了。

杜晚照蹲在地上收拾木盘,手指碰到溅在青砖上的饼渣。刚才被李翠莲打翻的汤碗里,

飘着几片冬笋,嫩得能掐出水——她在军灶时,这样的笋得等到秋后的庆功宴才见得着。

当晚,后厨的灶火熄了大半。杜晚照蹲在灶台边擦锅底,抹布浸了水,擦一下"吱呀"响。

隔壁俩厨娘蹲在菜筐边择菜,声音压得低:"听说西跨院的粮仓霉了?""可不,

前儿三房的人来闹,说要把霉米全扔了,换新的。""换新的?那米是将军拨给边军的!

"杜晚照的手顿住。抹布滑进灶膛,沾了一手黑灰。她想起李虎信里写的"军中无粮",

想起王嬷嬷说的"军粮比金子金贵"——原来将军府的粮仓,竟和边军的命拴在一起。

她擦完最后一口锅,起身时撞翻了案角的竹篓。里面滚出半把米,黄澄澄的,可凑近了看,

几粒米上沾着白霉点,像撒了层细盐。

厨娘小菊慌忙来捡:"哎呀这是前儿没收拾干净的......"话没说完,

扭头就往柴房跑。杜晚照盯着地上的米。灶膛里的余火映着她的脸,把眼底的光烤得更亮了。

她蹲下身,一粒一粒把米捡进竹篓——这些米,本该是李虎和他兄弟们的命。

2第2章 灶台上的“围魏救赵”杜晚照连着三日寅时三刻就摸黑进厨房。

米缸第三层的糙米沾着白霉,面袋角落结了灰绿色的块,她蹲在地上用指甲抠下一点,

放进嘴里嚼——有股子酸馊味。"小杜姐又在翻粮食?"帮厨小菊端着笸箩经过,

眼皮跳了跳,"张婆说这些是给边军备的,动不得。"杜晚照没接话。

她把霉米装进随身带的破布,又数了数缸里剩下的量——前日领了五斗,今日只剩三斗七升,

可早膳只蒸了两笼饼。她在破布角打了个结。李虎信里说"士兵啃树皮",可将军府的军粮,

竟能平白少了一斗三升。西厢房里,王月娘捏着翡翠镯子敲桌角。

丫鬟小桃凑过来:"那村妇天天查粮,前日还翻了二奶奶送的冬笋筐。""查?

"王月娘涂着丹蔻的指甲掐进帕子,"她当自己是将军夫人身边的嬷嬷?

"她扫了眼案上的碎瓷片,"去告诉张婆,明儿早膳的汤里......"第二日卯时,

厨房飘着羊肉汤的香气。将军端起蓝边瓷碗喝了一口,突然"咔"地皱眉。他吐出口里的汤,

指缝间渗出血——半片指甲盖大的瓷片粘在肉丝上。"反了!"将军摔了碗,

"谁往汤里放瓷片?"王嬷嬷踩着三寸金莲冲进厨房,茶盏在案上震得叮当响:"查账!

今早谁当值?"张婆擦着锅柄直起腰,眼角的皱纹堆成刀:"昨儿后半夜就杜晚照一人守灶。

"她瞥了眼缩在墙角的小菊,"小菊子时就被我打发去劈柴了。"小菊攥着柴刀直抖,

嘴唇发白不敢说话。杜晚照被押到前厅时,王月娘正拿帕子抹将军手背的血:"将军可伤着?

这厨娘看着老实,谁知道安的什么心......""住嘴。"王嬷嬷喝止她,转向杜晚照,

"瓷片哪来的?"杜晚照盯着地上的瓷片——边缘磨得薄,像特意敲碎的。她想起昨日未时,

王月娘晃进厨房,说要"尝尝新汤",指尖在汤罐沿儿蹭了蹭。"嬷嬷,"她跪直身子,

"我求您允我查查今日各房的汤。"王月娘的镯子"当啷"掉在地上。"查汤?

"将军拧着眉,"你当本将的早膳是儿戏?""将军,"杜晚照抬头,

"这瓷片若真是我放的,我断不会让它只硌着您。"她声音带点西北的粗粝,

"可各房的汤都在一个灶上熬,若我要害您,旁的主子们......"王嬷嬷眯起眼。

她挥挥手:"去,把各院今早的汤都端来。"小桃扶着王月娘起身时,

裙角扫过杜晚照脚边的碎瓷片。院外的桃树正抽新芽,风一吹,落了王月娘一头花苞。

她攥着帕子的手青筋直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罐给将军夫人的莲子汤,

还在暖阁的红泥炉上煨着。王嬷嬷的话音刚落,小丫鬟们便端着各院汤罐鱼贯而入。

杜晚照先掀了大夫人的莲子汤——乳白汤里浮着枸杞,清清爽爽。

接着是三房李翠莲的银耳羹,甜香裹着热气冒出来,也没见碎瓷。小桃红着眼眶端来二房汤。

杜晚照掀开木盖,汤面浮着油花,底下沉着半片瓷,和将军汤里的碎瓷纹路对得上。

"这......"王月娘指甲掐进小桃手背,"定是她偷偷放的!""二奶奶急什么?

"杜晚照弯腰拾起地上碎瓷,"我若真想害将军,何必在您汤里也放?

倒像故意让人瞧出破绽,坐实我蠢笨。"她抹了把汤勺,

"这是'围魏救赵'——先拿将军汤做靶子引你们查我,实则藏着别的算计。

"王嬷嬷眯眼盯着王月娘:"别的算计?""张婆昨儿半夜支开小菊,说'劈柴要趁湿'。

"小菊突然开口,攥着柴刀的手不抖了,"可我路过偏厅,看见二奶奶塞给张婆个红布包。

"张婆"扑通"跪了,额头撞在青石板上:"是二奶奶说,只要栽赃成功,

给我五两银子......"她从怀里掏出半块红布,"这帕子是二奶奶的,

我藏在灶膛里......"王月娘脸色煞白:"你胡说!""胡说?"王嬷嬷扬手,

两个粗使婆子押着张婆的铺盖进来,"枕头底下还压着五两银锭,

刻着'永丰银号'——二奶奶上个月刚在永丰换过银钱。

"将军拍案:"你当本将的后院是戏台?"王月娘瘫在椅子上,

丹蔻刮花了桌角:"我、我就是气那村妇总查粮......""查粮?

"杜晚照摸出怀里的破布包,"将军,这是米缸里的霉米。边军兄弟啃树皮,

您府里的军粮倒长了霉。"她抖开布包,灰绿霉块滚在地上,"张婆说'动不得',

可这是要送往前线的命粮。"将军盯着霉米,太阳穴直跳:"王嬷嬷,去查粮房账册!

"又瞪向王月娘,"你禁足三个月,没我的令不许出院子!"王月娘被拖走时,撞翻了汤罐,

羊肉汤泼在杜晚照鞋尖。她蹲身擦鞋,听见王嬷嬷叹:"这丫头,比那几个姨娘通透。

"晌午时分,将军夫人传话:"杜厨娘来暖阁。"夫人倚在软榻上,

腕间玉镯碰着茶盏:"听说你会做耐存的军饼?"杜晚照点头:"军厨营学的,烤得干硬,

能放半月不霉。""将军今早吃了你烤的芝麻饼,说比他在边镇吃的还香。"夫人招招手,

"西跨院有间小灶屋,原是给老夫人备的,你搬过去用。"她指了指案上的布包,

"这是两匹蓝布,给你做厨衣——往后莫再穿补丁衣裳,省得被人看轻。"杜晚照接过布,

布角还沾着檀香:"谢夫人。""谢什么?"夫人端起茶盏,眼尾细纹皱起来,

"你替我查了军粮,替将军省了心。"她望着窗外抽芽的桃树,声音轻了些,

"只是......"院外突然传来小丫鬟的尖嗓:"三奶奶说,她月信迟了半月!

"夫人茶盏"当"地磕在案上,指节泛白。杜晚照顺着她目光望去,

见穿湖蓝裙的身影正扶着丫鬟往正厅走,腕上金镯子晃得人眼晕——是三房李翠莲。

"你且去吧。"夫人低头理帕子,"明早的枣泥酥,多放两勺蜜。

"3第3章 将军夫人碗里的“假孕粥”杜晚照捧着药罐进暖阁时,

听见李翠莲的笑声穿透门帘。“夫人,我这胎金贵,主院向阳,对孩子好。

”她声音甜得发腻,“再说将军总来主院用饭,我若在跟前,

他见着孩子......”将军夫人捏着帕子的手青筋直跳:“三妹妹先回院歇着,

等大夫诊过脉再说。”“诊什么脉?”李翠莲拔高声调,“赵妈找的周大夫昨儿刚号过,

说我滑脉明显。”她扶着丫鬟的手晃了晃,腕上金镯叮当作响,

“夫人该不会是怕我占了您的位置?”夫人猛地咳嗽起来,杜晚照忙放下药罐,替她捶背。

等李翠莲扭着腰肢走了,夫人扯住她袖子:“你明早去给三奶奶送安胎粥,

我让张嬷嬷把医馆开的药方给你。”第二日天没亮,杜晚照就蹲在灶前熬粥。米香刚飘起来,

赵妈提着个粗布包进来:“三奶奶说了,她的安胎药要掺在粥里。”她把布包往案上一丢,

“你仔细着,少了一味都要你好看。”杜晚照捏起药包,指腹蹭到封口——没盖医馆的朱印。

她抬头笑:“赵妈这是哪家药铺的?夫人特意交代用同春堂的,说是老大夫配的。

”赵妈眼皮跳了跳:“三奶奶信不过同春堂,说他们药太苦。”她转身要走,又回头瞪,

“你熬你的粥,管那么多作甚?”粥熬好时,杜晚照舀了一碗尝。米软得化在舌尖,

可那股子药味不对——不是安胎的杜仲、枸杞,倒像掺了什么腥苦的草。

她想起李虎说的“知己知彼”,袖中悄悄攥了撮药渣。晌午去送粥,

正撞见李翠莲站在廊下跟丫鬟说话。“前日那株白梅开了?”她踮脚往院外望,

裙角扫过阶下的石狮子,“你扶我去看看,慢些。”丫鬟忙搀她胳膊,李翠莲却嫌慢,

甩开手自己走,脚步比杜晚照还快。经过她身边时,带起一阵香风,

杜晚照瞥了眼她小腹——平平的,连个凸起都没有。“粥放这儿。”李翠莲坐进软椅,

接过粥碗吹了吹,“你倒是会熬,比赵妈煮的顺口。”她喝了半盏,突然皱眉,

“这药味怎么变了?”“回三奶奶,药材是赵妈给的。”杜晚照垂眼,“许是换了药铺?

”李翠莲筷子“啪”地敲在碗沿:“赵妈!”赵妈从里屋跑出来,额头挂着汗:“奶奶,

药是按您说的配的......”“滚!”李翠莲摔了碗,瓷片溅在杜晚照脚边,

“还不快去同春堂抓药?”杜晚照蹲身捡瓷片,

看见李翠莲腕上的金镯子蹭了道痕——像是跪过什么硬东西。她想起前两日扫院的张婶说,

三奶奶房里半夜总听见磕头声,原是......夜里,杜晚照揣着药渣摸到西市。

老周头的药铺还亮着灯,他眯眼捏了捏药渣,突然拍桌:“这哪是安胎的?

分明是红花、益母草!”他掰着手指头数,“红花活血,益母草催经,合着是让人来月信的!

”杜晚照脑子“嗡”地响。李翠莲根本没怀孕,那些滑脉、迟经,都是这药捣的鬼。

她攥紧药渣,想起李虎信里写的:“用兵要断其粮道,釜底抽薪。”第二日,

将军夫人晨起咳得厉害。杜晚照端着蜜枣粥进去,

见她盯着案上的红帖子——李翠莲又送了脉案,大夫换了城南的王半仙。“夫人,

明儿是您寿辰。”杜晚照把粥搁在她手边,

“我想做碗补气养血的......”夫人抬头看她,眼里有光:“你说怎么做?

”杜晚照笑了:“用夫人院子里的老枣,再加点儿......补气血的东西。”寿辰那日,

天刚亮,杜晚照就起了。灶上煨着红枣粥,她捏着两味药——当归、川芎。这两味活血,

与李翠莲常服的红花凑一块儿,够她受的。张嬷嬷端来蜜枣:“夫人说用东院老枣树的枣子。

”杜晚照应了,把药末撒进粥里。李翠莲的丫鬟来端粥时,她特意叮嘱:“三姨娘身子金贵,

这粥得趁热喝。”丫鬟应着,捧走了。李翠莲在房里喝完粥,摸着肚子笑。她早算好了,

等夫人寿宴上,再提搬去主院的事。辰时三刻,宴席开了。李翠莲扶着丫鬟进来,

脸上挂着笑。刚坐定,她突然捂住肚子。“疼......”话音未落,就吐了。

赵妈慌了:“快找郎中!”杜晚照上前拦住:“找什么郎中?三姨娘是误服了不该吃的药。

”她从袖中掏出药渣,“这是三姨娘房里的药,红花、益母草,专催月信的。

”又拿出周头的诊断书,“老周头说,这哪是安胎,分明是造假孕。

”李翠莲脸色惨白:“你......你胡说!”“那三姨娘的肚子呢?”杜晚照扫她小腹,

“上个月张婶扫院,说您房里半夜磕头声。赵妈,您说那是求子?怕不是求月信别来?

”赵妈抖了:“奶奶,奴婢都是按您说的......”李翠莲瘫在椅上,哭着承认了。

将军夫人拍案:“禁足三月,所有月例充公!”又转头对杜晚照笑,“小杜,这银簪你收着,

往后专管我房里的膳食。”杜晚照接过银簪,低头谢恩。她摸了摸袖中李虎的信,

心里念:“虎子,粮的事,我来了。”傍晚,杜晚照去后厨整理新米。她抓了一把,

指尖触到几粒硬邦邦的——霉米。她皱眉,把米攥紧。这米,有问题。

4第4章 粮仓里的“空城计”杜晚照捏着那把混着霉米的新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前儿给夫人熬的红枣粥,用的就是这米。

她舀第一碗时便闻着不对——米香里裹着股闷了霉的馊味,可夫人喝得慢,她没敢声张。

今儿后厨要备二十桌席面,她得把米全过一遍。“小杜,发什么愣?”孙大娘端着筲箕过来,

“张嬷嬷说晌午要蒸米糕,赶紧筛了米。”杜晚照把米倒进筛子,手腕一颠。霉米沉,

新米轻,筛网晃两下,褐色的霉粒便滚到筛底。她数了数,半升米里竟有小半碗霉米。

“孙大娘,这米不对。”她捏起一粒霉米,米芯黑得发黏,“上回领的新米也这样?

”孙大娘凑过来瞅,脸色变了:“上月领的米还能吃,这月......”她压低声音,

“赵管事说今年旱,新米少,可这霉得也太狠了。”杜晚照想起前日翻的账册。

粮仓三月进了五车新米,可厨房领的米袋子上,批号全是去年的。

她昨夜在柴房翻出半袋旧米,和这霉米一个味儿——分明是陈粮当新粮发。“孙大娘,

您说这米从哪来的?”她装着收拾米袋,“我前儿去米行,说今年新米都运去边军了,

将军府的米该是官仓拨的?”孙大娘往门口瞄了眼,扯她到灶边:“赵文远管粮仓五年了,

从前倒规矩。打从二姨娘的表兄来城里开粮行,这米就变了。上回我见他往马车上搬米袋,

袋子上印的......”她顿了顿,“和二姨娘娘家粮行的记号一样。”杜晚照心里一沉。

二姨娘是王月娘,前儿刚因汤里藏瓷的事被夫人训过。她借将军夫人的信任管了内院膳食,

王月娘正恨她,难不成这霉米也是算计?夜里起了露水。杜晚照揣着个瓦罐,绕到粮仓后墙。

赵文远爱喝姜汤,她早打听到守夜的老张头爱抽旱烟,

便用半块腊肉换了个机会:“赵管事夜里凉,我熬了姜汤,您给递一碗?

”老张头眯眼笑:“成,你放窗台上就行。”她猫着腰凑近粮仓,窗纸透出昏黄的光。

“轻点!”赵文远的声音压得低,“这两车霉米混进新米堆,明儿就装车送边军。”“赵爷,

这霉米吃了要人命啊。”有小厮小声嘟囔。“边军?”杜晚照攥紧瓦罐,指甲扎进掌心。

李虎的信里说军中断粮,原来将军府拨的军粮是这霉米!“人命?”赵文远冷笑,

“边军死了正好,省得领粮饷。王姨奶奶说了,这单做成,分你五两银子。

”杜晚照顺着窗缝往里瞧。月光漏进来,照见地上堆着十几袋米——三袋新米,

其余全是霉米。赵文远正拿红绳在霉米袋上系记号,三个小厮往独轮车上搬。她退到墙根,

后背抵着冰冷的砖。李虎在信里写“士兵啃树皮”,原来啃的是她手里这霉米。

她摸了摸怀里李虎的信,纸角被汗浸得发皱,上面“晚照,我想你”的字迹还清晰。

后半夜起了风,吹得粮仓的布帘哗啦响。杜晚照蹲在草垛后,

数清了红绳标记的霉米袋——共八袋。赵文远走时,

她听见他对老张头说:“明儿天不亮就装车,别让厨房的人看见。”第二日清晨,

厨房飘着熬粥的香气。杜晚照舀了勺粥,又倒回锅里。她擦着案板,

突然提高声音:“孙大娘!”孙大娘正切咸菜,抬头看她。

杜晚照把米袋踢得哗啦响:“昨儿筛米时我数了,霉米袋上都系红绳。您说这红绳,

是不是赵管事新换的标记?”她盯着孙大娘的眼睛,“要不今儿咱们把米袋全搬到院里晒晒?

省得虫蛀了。”杜晚照擦着案板的手突然顿住,

扭头对孙大娘提高声音:“昨儿后半夜我起夜,瞅见粮仓那灯火晃得厉害,

莫不是有贼人偷粮?”孙大娘切咸菜的刀“当”地落进木盆。话音刚落,

厨房门框被人撞出响动——赵文远攥着串铜钥匙站在门口,脸色比灶灰还白。

杜晚照瞥他一眼,又低头擦案板:“许是我看错了。赵管事最是忠心,定是夜里巡仓辛苦。

”赵文远喉结动了动,钥匙串在手里捏得咔咔响:“那、那是我查账,没、没贼。

”说罢转身就走,青布靴跟在砖地上蹭出两道白印。孙大娘凑过来,

压低声音:“你这是......”“引蛇出洞。”杜晚照把抹布拧得滴水,

“赵文远做贼心虚,得让上边的人起疑。”辰时三刻,杜晚照端着盏茶敲开王嬷嬷的门。

王嬷嬷正翻着账本,抬头见是她,眉峰一竖:“又有什么事?”“昨儿夜里粮仓动静大。

”杜晚照把茶盏搁在案上,“小的想着,将军前儿还说军需要紧,

若真有贼......”王嬷嬷的手指在账本上叩了叩。

将军最近确实总黑着脸骂“粮道烂得像发臭的酱菜”,她眯起眼:“你去叫赵文远,

今日申时盘库。”赵文远接到话时正往袖里塞张银票,手一抖,银票“扑”地掉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额头的汗滴在银票上,晕开团墨渍——那是王月娘托人送来的“辛苦费”。

夜里起了秋风。赵文远带着三个小厮摸黑搬米袋,霉米混着泥灰簌簌往下掉。“轻点!

”他踹了小厮一脚,“要是被人瞧见......”“赵爷,这八袋霉米藏到菜窖?

”小厮抹了把汗。“藏个屁!”赵文远咬牙,“装车拉去城南破庙,

等风声过了再......”申时三刻,王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婆子站在粮仓门口。

赵文远擦着汗开锁,木门“吱呀”一声开——本该堆到房梁的米袋稀稀拉拉,

墙角只歪着两袋新米,其余全是空木架。“赵文远,这就是你管的粮仓?

”王嬷嬷抄起根木棍捅了捅空架子,“三月进的五车米呢?

”赵文远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嬷嬷明鉴!小的也不知......许是被贼偷了?

”“贼能偷得一袋不剩?”王嬷嬷冷笑,“去报将军,革了他的职,送官府审!

”杜晚照站在人堆后,攥着的帕子被手心的汗浸透。等王嬷嬷转身,她快走两步:“嬷嬷,

小的有个主意——边军刚收了新粮,不如从他们那调些?既新鲜,又省得路上被人动手脚。

”王嬷嬷停住脚。将军这月已骂过三回“后方的粮比西夏的箭还慢”,她点头:“行,

你去拟个调粮文书,写清楚要边军李虎营的粮。”三日后,李虎的信随着新粮车进了将军府。

信上墨迹未干:“晚照,营里分到了新米,兄弟们啃了半月树皮,今儿都捧着碗哭。

等打完这仗,我定要带你回村种桃。”杜晚照把信贴在胸口,透过粗布能摸到心跳。

她不知道,此刻后园的葡萄架下,王月娘正捏着块碎瓷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李妹妹。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李翠莲,“赵文远栽了,

可那杜晚照......”李翠莲抚了抚腕上的金镯子,嘴角勾起冷笑:“姐姐别急,

意......”5第5章 桃树下的“声东击西”王月娘把碎瓷片往葡萄架下的土里一埋,

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李翠莲的金镯子在月光下晃得人眼晕:“赵文远那废物栽了,

可杜晚照替夫人调了边军粮,现在夫人看她比看亲闺女还亲。”“亲闺女?

”王月娘嗤笑一声,“亲闺女能替她管粮仓?能替她调军粮?

”她弯腰捡了粒石子砸向葡萄藤,“我这表妹当得不如个厨娘,倒成了全府笑话。

”李翠莲摸出块帕子擦镯子:“姐姐别急,将军六十大寿的帖子都发出去了。

夫人素日里最宝贝那盏百年老参茶,要是喝出个好歹......”她顿了顿,

“到时候谁熬的茶,谁自然脱不了干系。”王月娘眼睛亮了:“你是说?

”“我有个表侄女在夫人房里当粗使丫鬟。”李翠莲指尖敲了敲金镯子,

“上月她弟弟赌钱欠了二十两,正急得跳井呢。”三日后,杜晚照蹲在灶前扇风。

砂锅里的参茶咕嘟冒泡,她掀开木盖,药香混着热气扑在脸上。“晚照姐。

”小丫鬟春桃端着茶叶罐进来,“夫人说用这罐二十年的野山茶,说是您熬参茶最配。

”杜晚照接过来,手指刚碰到陶罐,就皱了眉——罐口的封泥裂了道细缝,

分明是被人重新糊过的。她捏起撮茶叶,深褐色的茶末里混着几星极细的白粉,像盐,

又不像。“春桃,你去前院帮我拿块姜。”她把罐子往春桃手里一塞,“要最嫩的,

夫人不爱吃老的。”等春桃跑远,

她从灶台底下摸出个布包——这是她前日在厨房梁上藏的备用茶叶,还是夫人上月赏的,

封泥原封未动。她快速换了茶叶,又把原罐塞进怀里。寿宴当天,将军府正厅坐满了人。

杜晚照捧着参茶跪在夫人跟前,青瓷盏里浮着片参须。夫人刚喝半口,突然捂住胸口。

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碎瓷片溅到杜晚照脚边。“夫人!”“快传大夫!”厅里乱作一团。

王月娘挤到最前面,尖着嗓子喊:“这茶是杜晚照熬的!前日我就说她粗手粗脚,

夫人偏不信!”李翠莲扶住踉跄的将军,袖中的金镯子蹭得他手背生疼:“可不是?

她连军粮都敢掺霉米,给夫人下毒有什么稀奇?”杜晚照跪在地上,手按在怀里的茶叶罐上。

罐身还带着体温,她突然直起腰,将陶罐举过头顶:“夫人,这是您前日让春桃送来的茶叶。

”众人静了一瞬。王月娘的指甲掐进掌心——那罐茶叶本该在杜晚照熬茶时被换掉,

怎么会还在她手里?“罐口封泥被动过。”杜晚照指尖划过裂痕,“里面掺了断肠草粉。

”她倒出些茶末,细白粉末落在青砖上,“若真要下毒,为何只在参茶里动手?

”她转头看向李翠莲,“三奶奶总说我掺霉米,不如让韩护卫查查其他菜?

”韩七郎抱拳:“末将这就去。”半柱香后,韩七郎回来,

腰间佩刀撞得门框响:“二十桌席面,只参茶里有问题。”他瞥向王月娘,

“二奶奶房里的妆匣,藏着半瓶断肠草粉。”王月娘脸色煞白:“我...我哪懂这些!

是李翠莲!”李翠莲后退半步,金镯子磕在桌角:“你胡说!”“药瓶上有金漆印子。

”韩七郎摸出个小瓷瓶,瓶口蹭着道黄亮的划痕——正是李翠莲镯子上剥落的金漆,

“三奶奶的镯子,前日在将军手背蹭掉的金漆,和这瓶上的一模一样。

”李翠莲的镯子“当啷”掉在地上。王月娘扑过去要抓她的脸:“你说找个粗使丫鬟顶罪!

你说不会查到我头上!”“拖下去。”将军拍案,“关柴房,等官府来审。”厅里又乱起来,

却再没人看杜晚照。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茶盏碎片——青瓷上还沾着半口参茶,

夫人素日里最宝贝这盏茶,如今碎在泥里。傍晚,将军夫人房里点着熏香。

杜晚照跪在软垫上,夫人拉着她的手:“你早看出茶叶有问题?”“前日春桃拿罐子时,

封泥裂得太齐整。”杜晚照低头,“我换了自己藏的茶叶,原罐留着当证据。

”夫人叹口气:“她们想借我中毒,逼你认下军粮的事。若你慌了,这黑锅就得背一辈子。

”她从妆匣里摸出块虎符,“明日我让人送二十车军粮去边镇,你替我写封信,

就说‘西北有良厨,边军无饿兵’。”杜晚照眼眶热了。她抬头,窗外那棵桃树正抽新芽,

枝桠扫过窗纸,像李虎从前替她别野花时的手。“夫人。”她声音发颤,“等虎子打完仗,

我想和他回村种桃。”夫人笑了:“等他回来,这桃树的果子,我要第一个尝。

”第二日清晨,春雨落了。杜晚照站在廊下,看护院往马车上堆粮袋。雨丝打湿她的布裙,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驿站的信差,怀里抱着湿透的军报。“边镇急报。”信差甩了甩雨布,

“春雨冲垮栈道,补给车卡在青石峡。李虎率三十人守关口,已七日没粮。

”杜晚照攥紧袖口。她望着装满军粮的马车,车轮碾过湿泥,往西北方向缓缓驶去。

雨还在下,打在桃树上,新抽的嫩芽颤了颤,像在应和她心里的话:“虎子,再等等,

粮车就到了。”6第6章 春雨中的“知己知彼”将军的书房漏雨了。

青瓦缝里滴下的水打湿了案上军报,他重重拍在木案上,震得茶盏跳起来:"栈道塌了?

青石峡守不住,西夏骑兵半日就能冲到镇北关!"底下幕僚缩着脖子。

王嬷嬷捧着药碗站在廊下,银发被雨丝粘成绺:"将军,这雨下了七日,运粮车陷在泥里,

二十车粮怕得再等半月。""半月?"将军抓起案头狼毫,笔杆在指节间捏得咯吱响,

"李虎那三十人,现在怕连树皮都啃光了。"偏厅里,杜晚照正给夫人煎参汤。

木柴在灶膛里噼啪响,她听见"李虎"二字,手一抖,药铲掉在地上。"小杜。

"夫人轻声唤她,"去前院听听。"她撩起围裙擦手,湿布鞋踩过青石板,

听见书房里将军吼:"都哑巴了?没粮怎么守?""要不...让李虎带人撤?

"有幕僚小声说。"撤?"将军冷笑,"青石峡一撤,

西夏的马队能直接踏平三县百姓的麦田。"杜晚照退到廊下。雨顺着屋檐线往下淌,

她想起李虎上回写信说的:"镇北关外三十里有条旧道,是前朝运盐的,现在草长得比人高,

不过雨大时栈道塌了,或许能走。"还有父亲留下的牛皮地图——军厨营的老卒总爱记这些,

哪里有泉眼,哪条沟能避雨,哪截山路能通牛车。她摸了摸怀里的布包,

里面是李虎寄来的信,边角被她翻得发毛。"夫人。"她冲进内室,"我有法子送粮。

"夫人正拨着香炉里的灰,抬头看她:"你说。""旧道能走。"杜晚照语速很快,

"前朝盐道,从鹰嘴崖绕青石峡后山,牛车能过。"她翻出父亲的地图,指着一道细红线圈,

"我爹记过,这条道虽窄,下雨不积泥。""干粮呢?"夫人问,"二十车米粮,

湿了就发馊。""烤饼。"杜晚照眼睛亮起来,"军厨营的烤饼,抹层羊油,能存半个月。

我连夜带人做,用草纸包了,装麻布袋里,雨水浸不透。"夫人捏着地图看了半刻,

突然起身:"跟我去见将军。"书房门被推开时,将军正揉着太阳穴。

夫人把地图拍在他面前:"小杜说的旧道,你看看。"将军俯身,

指节敲在红线圈上:"这道我知道,十年前剿马匪走过,确实能通牛车。""烤饼的事。

"杜晚照插话,"我带厨房做,每块饼烙个'李'字——李虎见了,知道是我送的,

守关更有底气。"将军抬头看她,目光像刀:"你怎知旧道?""我爹是军厨营的。

"杜晚照挺直腰,"他记了三十年西北的沟沟坎坎,说'当兵的饿肚子时,

一条小道能救百条命'。"将军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就按你说的。

"他转头喊:"韩七郎!"护卫头目从廊下闪进来,佩刀撞在门框上。"带二十个弟兄,

押五车烤饼走旧道。"将军扔给他虎符,"限你七日到青石峡。""得令。"韩七郎抱拳。

"慢着。"杜晚照拽住他衣角,"旧道草深,当心有蛇。"她顿了顿,又补,

"西夏斥候也爱钻草窠。"韩七郎低头看她:"你倒门儿清。""我虎子在信里说的。

"杜晚照摸出块烤饼样胚,上面"李"字还没烙,"他说旧道虽偏,

但若有敌...得避着走。"韩七郎把虎符往腰里一塞:"记着了。"当夜,

将军府厨房的灶火没熄。杜晚照守着鏊子,面案上堆着小山似的面团。

她往每个饼胚里塞半块咸肉,抹层羊油,铁鏊子"滋啦"响,饼香混着雨气飘出墙外。

"小杜姐,这饼得烙多久?"帮厨的小丫头揉面揉得手酸。"两面金黄,中间冒油。

"杜晚照翻着饼,"虎子说,当年他在军里,啃这种饼能扛三天。"天快亮时,

五车麻布袋装得满满当当。每个布袋里塞着二十个烤饼,每个饼上都有个焦黑的"李"字。

韩七郎扯出个饼咬了口,咸香混着羊油在嘴里化开:"比军里的硬馍强。"杜晚照站在雨里,

看车队出了角门。车轮碾过湿泥,往西北方向去了。她摸了摸怀里的信,

李虎的字迹还在:"等打完仗,我带你回村种桃。"雨还在下,打湿了她鬓角的碎发。

远处传来雄鸡打鸣,她突然想起什么,追上韩七郎:"旧道鹰嘴崖那截,

左边是悬崖——""知道。"韩七郎翻身上马,"避实击虚,你昨儿说的。"他一夹马腹,

马蹄溅起泥点。杜晚照望着车队消失在雨幕里,

摸了摸自己手腕——那里戴着李虎用箭簇打的银镯子,磨得发亮。"虎子。"她轻声说,

"饼马上就到。"韩七郎的马队进了鹰嘴崖,草窠里突然窜出七八个西夏斥候。"护粮!

"他抽刀劈翻第一个扑来的,余光瞥见对方腰间挂着响箭——要引大股骑兵。"老周!

带两辆粮车往东边跑!"他吼完拽住马缰,"剩下的跟我钻西边沟!

"老周是跟了他五年的老兵,立刻甩鞭打马。西夏斥候果然追着粮车去了,马蹄声溅起泥点,

转眼没入雨雾。韩七郎带主力拐进窄沟,崖壁上的青苔滑得马蹄直打晃,

他摸了摸怀里发硬的烤饼——杜晚照说"避实击虚",原是要拿虚的引开敌势。第七日晌午,

青石峡关隘的破旗被雨打蔫了。李虎啃着最后半块树皮,喉咙里像塞了把沙。"头!有车响!

"哨兵从垛口滑下来,"是咱们的人!"李虎扒着墙缝往外看,五辆牛车碾着泥水冲过来,

驾车的士兵举着将军府的虎符。他踉跄着跑下城楼,揭开麻布袋,焦黑的"李"字烙在饼上,

还带着余温。"晚照..."他指尖蹭过那道凹痕,眼泪砸在饼上,

"她记得我教她烙饼要深些,说...说这样字不会糊。"士兵们围过来,

有人吸着鼻子摸饼,有人直接塞进嘴里。李虎掰了半块递向最瘦的小兵:"嚼慢些,

这饼扛饿。"三日后,西夏骑兵冲关。李虎的三十人啃着烤饼守在垛口,

箭簇像雨点子往下落。他摸了摸怀里没吃完的饼,"晚照的饼还热乎",

吼得嗓子发哑:"给老子守住!"西夏人退了。李虎的铠甲染了血,站在被踏平的草窠里,

望着远处撤去的尘烟——他们守住了青石峡。将军府的桃花开了。杜晚照蹲在桃树下,

把最后一把桃核埋进土里。她听见角门响,抬头时正撞进李虎的眼睛。他瘦了,

铠甲上还沾着泥,可眼里亮得像星子。"虎子。"她捧起瓦罐,

桃仁粥的香气混着桃花味飘出来,"我种的桃,开了。"李虎接过碗,

指腹蹭过她沾着面的手背——还是当年在军帐里,他给她擦面时的温度。

"还是晚照做的饭香。"他笑,声音哑得厉害。春风卷着桃花落进粥里,

围观的仆役们悄悄退远。李虎的手覆上她的,粗粝的茧磨得她发痒。远处传来将军的笑声,

厨灶的烟往天上飘,像条软乎乎的云。王嬷嬷抱着账本从粮库出来,袖角沾了点湿米。

她盯着墙角没晒干的粮堆,皱了皱眉——春雨泡了七日,到底还是有潮的。

7第7章 桃枝下的“借刀杀人”王嬷嬷抱着账本从粮库出来时,

杜晚照正蹲在廊下筛新领的米。"这米里沙砾比米粒还多。"她捏起一把,

沙粒从指缝漏下去,"上回潮的米刚清完,新粮又出岔子?

"王嬷嬷皱着眉掀了掀米袋:"说是从关中加急调的。"她袖角还沾着湿米,"可这米发暗,

面缸里的粉块能硌掉牙——当咱们是要喂猪?"杜晚照筛米的手顿了顿。赵文远被革职那日,

她亲眼见王嬷嬷揪着他衣领骂"蛀米虫",可这才半月,粮库的毛病比从前更扎眼。

她想起前日给将军夫人送的枣泥糕,夫人咬了一口就放下,说"面里有股霉味"。

"赵文远关在柴房呢。"王嬷嬷拍了拍裙子,"许是底下人跟着学坏,等审完他再杀鸡儆猴。

"杜晚照没接话。她盯着筛子里的沙砾,想起李虎上次来信说"军粮里掺了土,

嚼得满嘴血泡"——和这米里的沙,像一个模子刻的。第二日晌午,

她揣了两个烤饼去军营找沈三姑。老厨娘正蹲在灶前切野菜,

见了她直抹眼泪:"晚照你可来了!前儿张都尉的兵队,二十人饿晕在草甸子上,

说是领的米里掺了麸皮,煮出来能刮破喉咙!""不是说将军府拨了新粮?

"杜晚照把烤饼塞给她。沈三姑咬了口饼,眼泪掉在饼上:"说是拨了,

可到咱们手里的......"她压低声音,"营里都传,将军府的粮车出了城,

半道就被截走换了次货。有人看见穿青布衫的,跟西夏商队的车并排走。

"杜晚照的手攥紧了围裙。李虎守的青石峡能吃上热饼,是她求着夫人特批的军粮,

可其他边军呢?她想起李虎信里写"老张头啃树皮硌断了牙",原来不是个别。"三姑,

你记不记得赵文远?"她问,"他从前管粮仓时,可跟什么青布衫的人打过交道?

"沈三姑摇头:"那厮贪是贪,可没这胆子。"她用袖口擦脸,"要我说,他就是个顶缸的。

"杜晚照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台上的桃花被风刮落两片,

落在她前日记粮账的纸上——赵文远经手的粮册里,三月拨了三千石米,可边军实际收到的,

连两千石都不到。"嬷嬷,我想去审赵文远。"她第二日堵在王嬷嬷房门口,

"我从前在军厨营,审过偷粮的兵痞,知道怎么套话。"王嬷嬷眯眼打量她:"你图什么?

""图将军府的粮干净。"杜晚照说得直白,"夫人信我,我不能让她的米缸里养耗子。

"王嬷嬷把钥匙拍在她手里:"戌时三刻,柴房。"柴房潮得厉害。赵文远蜷在草堆里,

见杜晚照进来,眼睛突然亮了:"杜厨娘!您是来救我的吧?我...我知道错了,

我就是收了两吊钱,帮人在粮里掺了点沙......""帮谁?"杜晚照蹲下来,

"你当我是来听你哭的?"赵文远搓着发青的手:"是...是个穿青布衫的,

说上头的人要压价收粮,得把好粮换出去......"他突然住嘴,"您救我出去,

我全说。"杜晚照摸出怀里的炭笔,在墙上划了几道:"我救你?你当王嬷嬷是泥捏的?

"她站起来拍了拍灰,"你且记着,你说的每句话,我都给你刻在墙上。"出了柴房,

她直奔护卫房找韩七郎。护卫头目正擦刀,见她来挑了挑眉:"厨娘找我?

""赵文远这两日会写信。"杜晚照把炭笔字的纸团递过去,"他在等外头的人救他,

信里准有线索。你派两个人盯着柴房,别让信送出去。"韩七郎捏着纸团看了看,

突然笑了:"夫人说你脑子灵,倒真没说错。"他把刀往鞘里一插,"成,

我让小六子守后窗,老陈蹲前门。"深夜,杜晚照在厨房熬粥。风从窗缝里钻进来,

带着桃花香。她听见远处柴房方向有动静——是压低的咳嗽声,接着是撕纸的脆响。

赵文远终究没忍住。赵文远的信是在后半夜被截下的。韩七郎的护卫小六子蹲在后窗底下,

见纸团裹着石子砸出来,扑过去时鞋跟都蹭破了。"青布衫的是李成营里的张九。

"杜晚照捏着皱巴巴的信纸,烛火映得"上头有人"四个字发颤,"他求李成救他出去,

说'只是一时失手,粮车换粮的事瞒得紧'。"将军的书房里,烛芯噼啪炸响。

她把信纸摊在案上,指腹压过"李成"两个字:"杀了赵文远,这条线就断了。

""你想放长线。"将军摩挲着信角,目光扫过她围裙上未洗尽的面渍,"说。

""让他回边军。"杜晚照喉结动了动,"他以为咱们信了他的苦肉计,

必然急着找李成销赃灭迹。"她想起李虎信里"啃树皮硌断牙"的字,声音沉下去,

"总得揪出那些吃兵粮的耗子。"将军盯着她看了半刻,突然笑了:"去告诉王嬷嬷,

说赵文远审清了,让他戴罪协助查粮。"三日后,赵文远瘸着腿出了将军府。

杜晚照蹲在厨房门口剥蒜,看他上马车时偷偷摸了摸怀里——那里鼓着截短刀,

是李成派人送的"见面礼"。第七日夜里,韩七郎踹开李成营账的门时,

赵文远正往炭盆里塞账本。护卫们冲进去抢时,纸灰已经飘了半屋,

好在炕席底下还压着半本:"三月初八,换好米五百石,银三百两"、"四月初三,

将军府粮车过青石峡,留次米两成"。"好个李副将。"韩七郎把账册拍在将军案上,

"还搜出五封西夏商队的信,说'米质上佳,愿加三成银'。"将军召杜晚照时,

她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围裙兜着两把新摘的韭菜,叶尖还挂着晨露。"你不仅懂厨艺,

更懂人心。"将军指节敲了敲案上的账册,"怎么想到放赵文远回去?"杜晚照把韭菜码齐,

韭菜叶在案上投下细影:"赵文远贪,可贪的人最怕死。

"她想起李虎说"老张头饿晕前还攥着半块硬饼",声音轻得像叹息,

"奴婢只是想虎子和他的兄弟们,吃得饱些。"将军没再说话。她退出去时,

听见身后传来翻账册的沙沙声。回厨房的路上,桃枝扫过她的发顶。

王嬷嬷正站在檐下数腌菜坛子,见她过来皱起眉:"你昨日领的三十斤腌萝卜,

今日就剩半坛?"杜晚照掀开坛盖。腌萝卜的酸香混着风钻出来,

可坛底的萝卜干明显比昨日少了一截。她蹲下去摸坛壁,

指腹沾了层湿乎乎的盐水——有人夜里翻过坛子,动作急得连盖子都没盖严。"许是老鼠?

"王嬷嬷拍了拍坛沿,"明儿让韩七郎撒点药。"杜晚照没应声。她盯着坛里的萝卜干,

突然想起前日领的两斗小米,筛完沙砾后比账本上少了半升;昨日泡的黄豆,

泡发后竟不够做一锅豆腐。风掀起她的围裙角,她伸手按住,指节捏得发白。

灶房里飘起粥香。她转身往灶间走,裙角扫过墙根的草堆——那里有半截青布线头,

染着暗红的渍,像极了血。8第8章 灶火旁的“知己知彼”杜晚照把韭菜往竹篮里一放,

转身就去翻厨房的账册。这是她第七次核对领料单。三月廿七领的三十斤腌萝卜,

按每日五斤的用量,该剩十五斤——可坛子里只剩八斤半。小米筛沙砾损耗最多两成,

前日领的两斗米,筛完该剩一斗六升,她拿木勺量了三次,只有一斗五升半。泡黄豆更邪性,

三斤干豆泡发能出九斤湿豆,昨日泡的豆子,连七斤都没凑够。"晚照姐,

孙大娘又去前院了。"赵婆擦着案板,眼睛往门口瞟,

"方才二房的王月娘打发小丫鬟来传话,说要喝杏仁酪,孙大娘应得可快了。

"杜晚照把账册往桌上一扣。她早注意到,最近孙大娘总往二房、三房院里跑。

前日王月娘说要喝银耳羹,孙大娘当天就从库房领了两斤银耳;昨日李翠莲要吃蜜饯樱桃,

孙大娘又去领了五斤鲜樱桃——可这些,账上都没记。"赵婆,"她蹲下来捡地上的蒜皮,

声音压得低,"你夜里可听见什么动静?"赵婆手一抖,抹布掉进盆里。"前日我起夜,

看见孙大娘往柴房去了。"她迅速扫了眼门外,"怀里还揣着个蓝布包袱,

走路轻得跟猫似的。"当夜亥时三刻,杜晚照蹲在廊柱后头。月光把柴房的门照得发白,

她攥着围裙角,指节泛白——李虎信里说,士兵们啃的硬饼都掺了树皮,她这儿少半升米,

那边就可能多饿一个人。梆子敲过两下,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孙大娘缩着脖子溜出来,包袱鼓鼓囊囊的,她用手压着,脚步比白日里**倍。杜晚照没动,

直到孙大娘的影子消失在拐角,才摸黑进了柴房。次日卯时,她把赵婆拽到柴房:"搬柴。

"赵婆手刚碰到柴堆就缩回手:"扎手!"杜晚照捡起根劈柴,柴底下压着块油纸。

她撕开油纸,白花花的米漏出来——是精米,比军粮里的糙米白了两个色号。再往里翻,

又摸出块腊肉,油光还没褪尽,切口齐整,像是新割的。"这...这是库房的?

"赵婆声音发颤。杜晚照把油纸重新包好,塞回柴堆底下。

她想起昨日在墙根看见的青布线头,孙大娘的围裙边,正缝着同样的青布。"赵婆,

"她拍了拍手上的柴灰,"今日起,你夜里在灶房守着,我去跟韩七郎借个火折子。

"赵婆张了张嘴,没问为什么。她跟着杜晚照干了半月,

知道这女人做事有分寸——就像前日她故意漏出半本账册给赵文远看,

最后连将军都夸她"懂人心"。"晚照姐,要去回王嬷嬷吗?"赵婆试探着问。

杜晚照盯着柴堆里的油纸包,想起李虎信末那句"老张头饿晕前,

手里还攥着半块掺沙的饼"。她蹲下来,把油纸包按得更紧些。"不。

"她声音轻得像灶膛里的火星,"等她再送一趟。"灶房里飘起粥香,

是今日要给前院送的小米粥。杜晚照掀开锅盖,搅了搅,米香混着柴火味漫出来。

她舀起一勺,粥里的米粒颗颗分明——比昨日多放了两把米。"赵婆,

"她转身时撞翻了盐罐,盐粒撒在地上,"明儿去库房领米,你跟我一道。"赵婆弯腰捡盐,

看见杜晚照的鞋尖在盐粒上画了道线。她突然明白,这女人不是没脾气,

是在等——等个能把窟窿堵死的机会,等个能让虎子的兄弟们,多吃口饱饭的机会。

柴房里的油纸包还在,孙大娘的蓝布包袱还在。杜晚照擦了擦手,把围裙系得更紧些。

她知道,有些账,得算清楚了再揭。杜晚照把柴堆里的油纸包原样包好,

又从墙根捡了缕青布线头塞进去。天刚放亮,她抱着包袱直奔上房。王嬷嬷正给夫人梳头发,

见她抱着油渍斑斑的蓝布包,眉峰一挑:"什么事?""昨夜厨房遭贼。

"杜晚照把包袱放在案上,"小的怕下人们嘴馋私藏,

前日在柴堆底下留了青布线头做记号——您瞧。"她掀开油纸,精米混着腊肉滚出来,

那线头正缠在米袋口,和孙大娘围裙上的青布纹路分毫不差。王嬷嬷指甲掐进帕子。

夫人最恨内宅手脚不干净,去年管库房的周妈偷了半匹绸缎,直接被发卖去了边境。

"你早知道?""小的不敢妄断。"杜晚照垂眼,"只是前日领的米少了半升,

想起李虎信里说,边军兄弟啃的饼掺了沙......"王嬷嬷没接话,只拍了拍桌沿。

午后,四个粗使婆子冲进厨房,把孙大娘按在灶前。柴堆翻出三包米、两挂腊肉,

还有半坛赵婆前日说"泡发少了"的黄豆——全裹着孙大娘的蓝布包袱皮。

"晚照姐早说了要留记号。"赵婆攥着抹布站在廊下,声音清亮,"她前日让我跟着去库房,

原是防着有人调包!"孙大娘瘫在地上,嘴还硬:"我...我是替二房收的!

王娘子说要给将军补身子......"杜晚照没理她,转身对王嬷嬷道:"小的听说,

最近三房李娘子总说军粮霉变,要换粮商。"她顿了顿,"可前日我查库房,

霉变的米都堆在最里头,新米压着旧米——怕不是有人故意捂坏的?"王嬷嬷眯起眼。

第二日,厨房里就传开"王嬷嬷要换老仆"的话。赵婆擦碗时小声嘀咕:"孙大娘要是被赶,

咱们这些跟了十年的,怕是也保不住。"当夜子时,孙大娘裹着件灰布斗篷溜出厨房。

她绕着假山转了三圈,确认没人,才敲了敲三房后窗。窗缝刚露出李翠莲的金护甲,

廊下突然亮起火把。韩七郎带着四个护卫从树后窜出,

铁尺往地上一戳:"孙妈妈这是要去哪儿?"李翠莲"啪"地关上窗。孙大娘瘫坐在地,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我就是给三娘子送点腌菜......""腌菜?

"韩七郎拎起她怀里的包袱,抖出半块带血的肉票——是西市陈记肉铺的,

李翠莲上月刚给过陈记五百两银子。审到后半夜,

孙大娘全招了:二房要她在夫人汤里掺瓷片,三房让她把好米藏起来,

等军粮不够时高价卖给将军府。王嬷嬷气得摔了茶盏:"拖去庄子上,永世不许进府!

"赵婆接了厨房钥匙那日,杜晚照炒了锅咸饭。大铁锅里掺了胡萝卜丁、腌菜末,

油星子滋啦作响。她舀了碗递给最年长的张婶:"咱们做厨的,手底下得干净。您尝,

这米是新领的,没掺沙。"张婶咬了口,眼眶红了:"跟我当年在军厨营吃的一个味儿。

"后厨渐渐静了。只有赵婆还在念叨:"晚照姐,前日刘四来送消息,

说李大哥他们守的关口......""打住。"杜晚照盛了碗饭塞进她手里,

"先把这口饭吃踏实了。"可刘四走时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记着呢。他裤脚沾着黄土,

马靴上还挂着草屑——像是从边境连夜赶回来的。灶膛里的火"噼啪"响了声,

火星子窜上房梁。杜晚照盯着跳动的火苗,突然想起李虎信里最后一句:"晚照,

要是听见西边有动静......"她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放。窗外,打更的梆子声远远传来,

带着股说不出的紧。9战鼓声中的“声东击西”主要出场人物:杜晚照女主,将军府厨娘,

坚韧聪明李虎男主,边军戍卒,憨厚忠诚韩七郎男,将军府护卫头目,

性格刚直将军男,西北守将,威严果断王嬷嬷女,将军府管事嬷嬷,

严厉苛刻刘四男,边军传令兵,李虎旧部,

机灵可靠单元内作用:杜晚照利用战场形势,巧妙布局为丈夫争取援军,助其击退敌军。

情节:1战报紧急西夏军突袭边境重镇,李虎奉命死守关口,但兵力悬殊,

急需增援。刘四冒死带回消息,却被王嬷嬷压下:“将军正在议事,岂能随便打扰?

”2急中生智杜晚照听闻消息后,立刻找到韩七郎:“现在只能靠‘声东击西’,

让敌人误判主攻方向。”她提出一个大胆计划——由将军府派人假扮商队,

绕路进入敌后散布“边军主力已回防”的谣言。3兵法实践韩七郎采纳建议,

迅速组织一支伪装成商贩的小队,携带杜晚照特制的干粮饼深入敌境。同时,

她命人连夜赶制数百份假地图,标明“主力驻扎地”,故意泄露给敌方探子。

4战术成功西夏军果然中计,分兵攻打空营,边军趁势反击,一举夺回阵地。

李虎率部奋勇当先,亲手斩杀敌将,士气大振。5战后庆功凯旋归来,

将军设宴犒赏将士。杜晚照亲自动手,做了李虎最爱吃的桃仁炖鸡。席间,

李虎红着眼眶说:“这一仗,多亏了晚照。”6情感升华宴会结束,

杜晚照站在桃树下,看着李虎与战友谈笑风生。韩七郎走过来,

轻声道:“你比许多男子更有胆略。”她笑了笑:“我只是想他活着回来。”风吹过,

桃花落在她肩头,仿佛命运温柔的回应。

第9章 战鼓声中的“声东击西”刘四是在卯时三刻堵到杜晚照的。

他蹲在厨房后巷的青石板上,裤脚的黄土结成硬壳,马靴上的草屑还挂着夜露。

见她端着泔水桶出来,猛地站起来,喉咙发哑:“李大哥守的青石关,西夏人带了三千骑兵。

”杜晚照手一抖,泔水泼湿了鞋尖。她拽着刘四往柴房钻,门闩刚插上,

就听见他竹筒倒豆子:“咱们就八百人,粮食只够三天。

李大哥让我拼死传话——求将军派援军,再晚……”他红了眼,“再晚关要丢,人要埋雪里。

”“王嬷嬷呢?”杜晚照扯下围裙擦手,“你没找她?”“找了!”刘四拳头砸在柴堆上,

“她说将军跟参将们议边防,不许打扰。我在正厅跪了半个时辰,连门槛都没跨进去。

”灶房的铜钟“当”地响了,是早膳时辰。杜晚照透过柴房门缝望出去,

见王嬷嬷拎着串钥匙往正厅去,发簪上的珍珠晃得人眼疼。她咬了咬后槽牙,

把刘四推进装炭的瓮里:“蹲好了,别出声。”她追着王嬷嬷到正厅廊下,

手心里攥着块烤饼——今早新做的,掺了胡麻油,香得能飘半条街。“嬷嬷。

”她把饼递过去,“张婶说您胃不好,热乎的垫垫。”王嬷嬷瞥了眼饼,

又瞥了眼她:“无事献殷勤?”“刘四的事。”杜晚照压低声音,“他是李虎旧部,

能连夜从青石关赶来,必是急事。您想想,上月二房那档子事,

要不是您当机立断……”王嬷嬷的手顿在半空。她接过饼咬了口,

胡麻油顺着嘴角往下淌:“跟我来。”正厅里,

将军的声音像敲铜锣:“西夏人上个月刚在东边犯边,这回怎么突然打青石关?

”杜晚照贴在门帘后,听参将们争得面红耳赤。王嬷嬷咳嗽一声,刘四“扑通”跪在地上,

把染血的战报举过头顶:“青石关告急!李虎率八百兄弟死战,求将军发兵!

”将军抓过战报扫了两眼,“啪”地拍在案上:“调兵要过经略司,最快也得七日。

”他盯着刘四,“你家李虎可还撑得住?”刘四额头磕在青砖上:“李大哥说,

他能撑到援军到。可八百条人命……”厅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杜晚照攥着门帘角,

指甲掐进肉里。她想起李虎信里写的“西边有动静”,想起军厨营老卒说的“兵者,

诡道也”。突然拽开帘子冲进去:“将军!咱们不用真调兵,用计!”所有人都转头看她。

将军眉峰一挑:“你是?”“厨房的杜晚照。”她跪下来,“李虎是我丈夫。

我懂点兵法——声东击西!让西夏人以为咱们主力回防,分兵去打空营,青石关压力就轻了。

”韩七郎从柱子后转出来:“这法子可行。末将带二十个弟兄扮商队,绕到敌后散布谣言。

”“光散布不够。”杜晚照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得有凭据。我画了假地图,

标着‘边军主力驻扎牛头沟’——牛头沟是片荒滩,草都不长。西夏人要是信了,

肯定派兵去查。”将军盯着地图看了半刻,突然笑了:“好个杜晚照。韩七郎,

你带五队护卫,挑会说西夏话的。干粮用杜晚照的烤饼——她做的东西,放半个月都不硬。

”当夜,二十个“商队”裹着羊皮袄出了城。杜晚照蹲在墙根,

看他们的火把像星星往西边去。韩七郎的马突然调头跑回来,抛给她个布包:“李虎的信,

刘四带来的。”布包还带着体温。杜晚照拆开,是李虎歪歪扭扭的字迹:“晚照,

我在关墙上种了棵小桃树。等打完仗,咱们回家种一片。”她把信贴在胸口,抬头望向西边。

那里的天空泛着青灰,像要下雪。远处突然传来马嘶,是商队过了吊桥。

她听见风里飘来句西夏话——是韩七郎的声音,

故意说得又大又清楚:“听说边军主力都回牛头沟了?”墙角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杜晚照摸着怀里的信,突然笑了。她知道,有双眼睛正躲在暗处,

把“商队”的话记进耳朵里。西夏军的探马是在第三日晌午折回的。

他们挤在牛头沟荒滩上啃冰渣子时,李虎的八百边军已顶着重甲撞破青石关城门。

西夏主将正举着酒囊灌马奶酒,忽见墙垛上飘起宋军旗,

酒囊“当啷”砸在脚边——他分出去的两千骑兵还在百里外的荒滩上找“主力”,

关里只剩八百老弱。“杀!”李虎的佩刀劈开敌将头盔时,血溅在护心镜上,

像朵开败的红梅。他踩着敌将尸体跃上城墙,振臂大喊:“援军到了!

”城下的边军本已杀红了眼,听见这话更像疯了似的往前涌。西夏兵见主将落马,

哭爹喊娘地往马厩跑,却被早埋伏在草垛后的刘四截住——杜晚照的假地图引走了敌兵,

李虎早让刘四带二十人摸进了马厩,砍断了所有马腿。

等韩七郎带着“商队”从牛头沟绕回来时,青石关的硝烟已散了大半。

李虎坐在焦黑的城墙上,正拿匕首削块桃枝——关墙上那棵他亲手种的小桃树,

竟在战火里抽出了新芽。庆功宴摆在将军府后园。杜晚照天没亮就钻进厨房,

蹲在灶前剥桃仁。瓷盆里的桃核“咔吧”响成一片,她指尖磨出了血泡,

倒笑:“虎子最爱这口,血泡算啥?”砂锅里的老母鸡炖得咕嘟响时,李虎掀帘进来了。

他铠甲没卸,肩上还缠着渗血的布,见着她就红了眼:“晚照。”“脏死了。

”杜晚照拿围裙擦手,却把他铠甲上的血渍抹得更花,“将军说你砍了敌将?”“砍了。

”李虎摸出个布包,是从敌将身上扯的西夏玉牌,“说要拿这换你炖的鸡。”宴席上,

将军举着酒碗敲案:“李虎斩将夺关,升百夫长!”底下兵卒哄然叫好。

李虎端着酒碗站起来,酒液晃到他手背的刀伤上,疼得他皱眉,

却笑得像个傻子:“这一仗……多亏晚照。要不是她使计分了敌兵,我八百兄弟早喂狼了。

”杜晚照躲在廊下听,耳尖烧得通红。王嬷嬷戳她腰:“傻站着干啥?去把你那锅鸡端上来!

”夜更深时,后园的桃树落了一层花瓣。李虎倚着树干,解了铠甲露出结实的胸膛,

伤处裹着杜晚照新换的药布:“关墙上那棵小桃树,活了。”“活了好。

”杜晚照坐在石凳上,替他理乱发,“等打完仗,咱们回村种一片,春天能看桃花,

秋天能摘桃儿。”“好。”李虎抓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等我再升两级,

就跟将军求调令……”“杜娘子。”韩七郎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他抱臂站在阴影里,

嘴角带笑,“今日听兵卒说,你那假地图比行军图还真。

”杜晚照低头拨弄裙角:“我就想他活着回来。”风突然大了些,吹得桃花簌簌落。

李虎捡了片花瓣别在她鬓边,指腹擦过她眼尾:“我活着呢。”第二日卯时,

杜晚照蹲在菜窖整理军粮。新拨的米袋堆成小山,她拆到第三袋时,

指尖突然触到硬物——掏出来,是块指甲盖大的碎瓷,边缘刻着歪扭的“西”字。

她捏着碎瓷发了会儿呆,终究塞进袖中。灶房的铜钟又响了,该做午膳了。

10第10章 桃枝折断时的“调虎离山”杜晚照掀开最后一筐干粮饼时,指节被硌得生疼。

竹筐里码着的麦饼颜色发暗,她掰下一块,碎屑簌簌落进陶盆——麦麸比面粉多,

掺了半成豆粕。上回给边军送的饼,她特意加了胡麻油,烤得金黄酥脆,哪会这般粗粝?

"赵婶。"她喊来帮工,"把这十筐全拆了。"赵婆拆开第三筐时,从饼缝里抖出张纸条。

泛黄的纸角卷着,上面歪歪扭扭四个字:"桃熟三更"。杜晚照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日前沈三姑来送腌菜,蹲在灶前啃她烤的饼,突然压低声音:"晚照,

最近伙房有个帮工总往马厩跑。前日我见他往草垛里塞布包,模样像极了西夏人用的蓝布。

"她把纸条收进袖中,往怀里按了按。未时三刻,韩七郎的佩刀撞在门框上,发出轻响。

他接过纸条扫了眼,拇指蹭过纸边:"桃熟...三更。西夏细作常用农谚当暗号。

上月城防图丢了半张,将军正发狠查。""刘四刚送了信。"杜晚照摸出块火漆封的布片,

是李虎的字迹,"虎子说前日带弟兄抄西夏粮道,结果人家早把粮草挪了,反在山谷设了伏。

"韩七郎的眉峰拧成刀:"要彻查进出府的人,可这府里上百号人,查起来得半月。

"杜晚照盯着灶上跳动的火苗。李虎信里还写,关墙上的桃树又抽了新枝,

可他腰上挨的那刀,深可见骨。"不用查。"她突然抬头,"引蛇出洞。"第二日辰时,

厨房炸开了锅。"杜娘子,将军说要给边军送特制烤饼?"帮厨小丫头端着面盆凑过来,

"说是每块饼都刻'桃'字,您亲自盯着烙?"杜晚照往面里撒胡麻:"将军心疼兵卒,

说虎子他们守关辛苦。明日开始烙,三日后装车。"小丫头转身往院外跑,

围裙带飘得像只蝴蝶。赵婆擦着案板凑过来:"真要把消息放出去?""得让细作听见。

"杜晚照捏起块面团,用木模子压出个"桃"字,"他们要的是军粮动向,我给个假的。

"她指了指柴房角落:"后半夜你带两个信得过的,把前日沈三姑送来的好麦粉,

全装进水缸夹层。真干粮藏那儿,假饼装车上。"赵婆点头,

袖口蹭过她手背:"那木模子...""我让铁匠打的。"杜晚照把烙好的饼码进筐,

"每块假饼都带'桃'字,细作见了,才信是真军粮。"亥时,月上柳梢。杜晚照蹲在柴房,

借着月光检查夹层。新麦粉的香气混着泥土味钻出来,

她摸了摸缸底——沈三姑特意让人筛过的面粉,细得像雪。

院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她吹灭油灯,

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瓦罐。碎陶片里滚出个蓝布包,她捡起来拆开,里面是半张地图,

边角画着棵歪脖子桃树。"桃熟三更。"她轻声念,把蓝布塞进怀里,"原来在这儿等我。

"第三日清晨,灶房的铜钟敲得山响。杜晚照系紧围裙,

看帮工们把刻着"桃"字的饼往马车上装。饼香混着晨雾飘出院墙,她摸了摸袖中的蓝布,

抬头时正撞见韩七郎倚在门柱上,拇指敲了敲腰间的刀。"辰时三刻,西夏人该收到消息了。

"他说。杜晚照把最后一筐饼推上车,车辕上的红绸被风掀起一角。她望着远处的桃林,

那里的桃花正开得热闹——等细作来取假军粮,她要让他们连桃核都吐不出来。"装车。

"她喊了一声,车夫甩起长鞭,车轮碾过青石板,"三日后,送他们份大礼。

"送粮车出了将军府角门,杜晚照踮脚望了眼车辕上的红绸。风卷着饼香往街角飘,

她瞥见墙根下卖胡麻的老汉直起腰,手在腰间摸了摸——那是前日总往马厩钻的帮工。

"走了!"车夫甩响长鞭,车轮碾过青石板。杜晚照转身回灶房,袖中蓝布硌得胳膊发疼。

未出半刻,街角传来马蹄声。韩七郎从柴房梁上翻下来,腰间短刀换了粗布腰带,

翻身上了墙根拴的枣红马。"跟紧了。"他冲墙后阴影里打个手势,马蹄声碎成星子,

往北追去。废弃的山神庙藏在桃林后。韩七郎勒住马,见庙门虚掩,

门缝里漏出半块蓝布——和杜晚照找着的那块一个颜色。"动手!"他踹开破门,

庙内供桌后窜出个人。韩七郎反手扣住那人手腕,短刀抵住后颈:"跑什么?""好汉饶命!

"男子声音发颤,腰里掉出个油布包。韩七郎捡起来拆开,

黄纸密信上墨迹未干:"桃熟三更,即日启程"。"谁让你送的?

"韩七郎刀背敲了敲他膝盖。"边军...左营火头军张二。"男子瘫在地上,"每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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