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沈氏,接旨吧。"尖细的嗓音刺入耳膜,沈清歌缓缓抬头,
冷宫斑驳的墙面上映着窗外枯枝的残影,像极了记忆中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
太监总管李德全手持明黄圣旨站在她面前,身后跟着两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托盘上,
白绫、匕首、鸩酒,一应俱全。"陛下念在往日情分,赐你全尸。
"李德全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还不谢恩?"沈清歌枯瘦的手指攥紧了褪色的裙摆。
往日情分?她几乎要笑出声来。三年前她被废后位打入冷宫时,那个男人可曾念过半分情分?
父亲被腰斩于市,母亲自缢身亡,沈家满门三百余口尽数流放,
途中"意外"遇匪全部惨死——这些,就是所谓的"情分"?"李公公,"她开口,
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临死前,能否让我做个明白鬼?沈家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
"李德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娘娘既问,老奴也不瞒了。
沈大将军确实冤枉,可谁让他手握重兵又不知站队?秦相爷和三殿下要成大事,
自然得先除掉绊脚石。"秦远安!沈梦心!沈清歌胸口如被重锤击中。秦远安是当朝丞相,
沈梦心则是她的庶妹,入宫后备受恩宠的贵妃。原来如此!父亲一生忠君爱国,
竟死于这等宵小之手!"时辰不早了。"李德全催促道,示意小太监上前。
沈清歌目光落在那杯泛着冷光的鸩酒上,忽然笑了:"烦请公公转告陛下——臣妾先行一步,
在黄泉路上等他。"说罢,仰头饮尽。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新婚那日,
东宫满目红绸下,萧景珩执起她的手,眉眼如画......"太子妃娘娘,该起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清歌猛地睁开眼,入目是茜素红纱帐,
绣着精致的鸾凤和鸣。她惊坐而起,环顾四周——这是东宫寝殿!"碧桃?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丫鬟,这是她出嫁时的陪嫁丫鬟,后来因偷窃被逐出东宫,
现在竟活生生站在面前!"娘娘怎么了?脸色这般差。"碧桃关切道,
手上却不着痕迹地将一枚玉镯往袖中藏了藏。沈清歌瞳孔骤缩。这一幕她记得!
前世正是今日,她发现碧桃偷了她的嫁妆,一怒之下将人赶走,
却不知碧桃早已被沈梦心收买,后来成了陷害她的重要棋子。难道......她重生了?
强压心头惊涛骇浪,沈清歌故作镇定:"无妨,做了个噩梦。今日是什么日子?""回娘娘,
今日是您入东宫满月,太子殿下说晚些时候要来看您呢。"碧桃笑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沈清歌心下了然。前世今日,萧景珩确实来了,她却因听信沈梦心挑拨,以为太子心系他人,
态度冷淡,从此夫妻离心。现在想来,何其可笑!"替我梳妆吧。"沈清歌起身坐到镜前,
看着铜镜中自己年轻饱满的脸庞,暗暗发誓: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梳洗完毕,
沈清歌特意选了一袭湖蓝色长裙,这是萧景珩曾赞过好看的衣裳。
又命人备下他爱吃的莲子糕和庐山云雾茶。"娘娘今日怎这般用心?"碧桃诧异道。
沈清歌淡淡一笑:"太子是我的夫君,自然该用心相待。"话音刚落,
外间传来太监的通传:"太子殿下到——"门帘掀起,一道修长身影踏入殿中。
萧景珩身着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眉目如画,与记忆中一般无二。只是此刻,
那双总是含笑的眼里带着几分沈清歌熟悉的疏离。"殿下。"沈清歌起身行礼,心跳如鼓。
萧景珩明显一怔,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太子妃今日气色不错。""托殿下的福。
"沈清歌亲自斟茶奉上,"这是新进的庐山云雾,殿下尝尝。"萧景珩接过茶盏,
眼中讶异更甚。过去一月,沈清歌对他虽不失礼数,却总带着几分勉强,今日怎如此殷勤?
"听闻殿下近日为江南水患忧心,妾身父亲曾在工部任职,家中有些治水典籍,
不知可有用处?"沈清歌柔声道。萧景珩眸光一亮:"太子妃竟懂这些?""略知一二。
"沈清歌谦虚道,随即说出几条治水要诀,皆是前世萧景珩后来采纳的良策。
萧景珩越听越是惊讶,放下茶盏认真打量她:"太子妃与往日大不相同。
"沈清歌迎着他的目光,轻声道:"妾身昨夜梦见与殿下形同陌路,
醒来方知应当珍惜眼前人。"萧景珩神色微动,正欲开口,忽听外面一阵喧哗,
接着便见一名粉衣女子不顾阻拦闯了进来——"姐姐,梦心来给您请安了!"女子声音娇柔,
正是沈清歌的庶妹沈梦心。沈清歌眸色一冷,前世血债,今生必偿!沈梦心盈盈下拜,
粉色的裙摆如花瓣般铺展开来。她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沈清歌熟悉的算计。
"姐姐入宫一月,梦心一直想来请安,只是怕打扰姐姐与太子殿下。"沈梦心声音甜得发腻,
目光却不住地往萧景珩身上瞟。沈清歌指尖微微发冷。
前世她竟被这副天真模样骗了整整三年,直到沈家满门抄斩,
才看清这张甜美面皮下的蛇蝎心肠。"妹妹有心了。"沈清歌面上不显,语气却淡了几分,
"只是东宫规矩大,下次记得先通报。"沈梦心笑容一僵,
显然没料到向来疼爱她的嫡姐会当众给她难堪。萧景珩若有所思地看了沈清歌一眼,
起身道:"本宫还有政务处理,太子妃好生招待令妹。"沈清歌行礼送别,
余光瞥见沈梦心眼中闪过的嫉恨。前世萧景珩一走,
沈梦心便在她面前哭诉太子对她如何冷淡,如何心仪他人,让她对萧景珩心生芥蒂。
这一世——"姐姐,"沈梦心果然凑上前,压低声音,"太子殿下待你可好?
我听闻他心中另有其人,是秦丞相的侄女......""放肆!"沈清歌厉声打断,
"东宫之事也是你能妄议的?"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记住你的身份,沈侧妃。
"沈梦心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半步。沈清歌从未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姐姐教训的是,
梦心知错了。"她低下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沈清歌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若无他事,
妹妹先回吧。碧桃,送客。"碧桃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引着沈梦心出去。
沈清歌冷眼看着二人背影,心中冷笑。前世她不知碧桃早已被沈梦心收买,这一世,
这些棋子她都要一一拔除!待殿内无人,沈清歌唤来另一个陪嫁丫鬟青柳。
这丫头前世为护主而死,忠心耿耿。"青柳,从今日起,你接手碧桃的差事,贴身伺候。
"沈清歌说着,从妆奁中取出一支金簪递给她,"东宫人事复杂,你替我留意着,
哪些人手脚不干净。"青柳受宠若惊地接过金簪:"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尽心。
"沈清歌点点头,又吩咐:"去把东宫所有下人的名册拿来,再把管事嬷嬷请来。
"一个时辰后,沈清歌已梳理出东宫人事脉络。前世背叛她的,设计陷害她的,
还有那几个被沈梦心和秦远安收买的眼线,她一一记在心中。"周嬷嬷,
"沈清歌指着名册道,"这几个丫鬟年纪大了,该放出去配人了。这几个粗使的,
我看还算伶俐,调到内院伺候吧。"周嬷嬷面露难色:"娘娘,
这碧桃是您的陪嫁......""正是陪嫁,才更该做个表率。"沈清歌语气坚决,
"她兄长在庄子上不是病了么?准她回家照料,赏十两银子。"周嬷嬷不敢再多言,
领命而去。沈清歌走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开得正盛的海棠,忽然想起一事,
心头猛地一紧——前世此时,父亲沈明远正面临一场大祸!
秦远安设计在军需账目上做了手脚,诬陷父亲贪墨军饷。虽然后来查无实据,
但父亲因此失了圣心,被调离京城,为日后沈家覆灭埋下祸根。"青柳,备轿,
我要回沈府一趟!"——"太子妃突然回府?"萧景珩放下手中奏折,眉头微蹙。
暗卫统领韩城单膝跪地:"是,娘娘调换了东宫几名侍女后,便匆匆出宫,似有急事。
"萧景珩指尖轻敲桌面。沈清歌今日一举一动都出人意料。先是反常地亲近他,
又当众给自家妹妹难堪,现在突然回府......这位新婚一月有余的太子妃,
究竟在谋划什么?"去查查,沈家近日可有异动。"萧景珩吩咐道,"还有,
沈侧妃与秦家的关系。"韩城领命退下。萧景珩走到窗前,望着东宫方向,眸色渐深。
沈清歌今日穿的那袭湖蓝色衣裙,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是巧合,
还是......——沈府正厅,沈明远听闻女儿突然回府,匆匆从兵部赶回。"清歌,
出什么事了?"沈明远年近五十,鬓角微白,一双虎目不怒自威,此刻却满是担忧。
沈清歌看着父亲鲜活的面容,险些落泪。前世父亲被腰斩于市时,她连收尸都不能!"父亲,
"她强自镇定,"近日可要核对军需账目?"沈明远一愣:"你怎么知道?
三日后确实要呈报上半年军需开支。""账目可有问题?"沈清歌追问。"为父亲自督办的,
能有什么问题?"沈明远笑道,却见女儿神色凝重,不由正色,"清歌,到底怎么了?
"沈清歌深吸一口气:"女儿在东宫偶然听闻,有人要在军需账目上做手脚陷害父亲。
父亲务必重新核对,尤其是箭矢和粮草部分。"沈明远脸色骤变:"此话当真?
""宁可信其有。"沈清歌低声道,"父亲不妨从库房实际存量倒查,不要只看账册。
"沈明远沉吟片刻,忽然拍案而起:"来人!备马,去城西大营!
"沈清歌看着父亲匆匆离去的背影,稍稍松了口气。她知道父亲行事谨慎,既然起了疑心,
必能查出端倪。"大小姐难得回府,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一道柔媚声音从厅外传来。
沈清歌转头,看见继母王氏带着假笑走来,身后跟着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沈睿。
沈清歌眸色一冷。王氏表面贤惠,实则与秦远安暗通款曲;沈睿更是认贼作父,
前世竟在公堂上作伪证陷害亲父!"母亲。"她淡淡行礼,态度疏离。
王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仍笑道:"太子妃气色不错,想必在东宫过得顺心?
梦心可还懂事?""沈侧妃安分守己,母亲不必挂心。"沈清歌四两拨千斤,随即话锋一转,
"听闻弟弟近日与秦家公子走得近?"沈睿脸色一变:"大姐这是什么意思?
秦墨公子才华横溢,结交有何不可?"秦墨!沈清歌心头一凛。此人表面温润如玉,
实则是秦远安最得力的爪牙,前世沈家灭门,就是他亲自监斩!"秦家门第高贵,
我们武将之家高攀不起。"沈清歌冷冷道,"弟弟还是少往来为好。"沈睿还要争辩,
喻妩
猪猪爱写小说
老翅
Timc
晚意
如沐春风
cool
财圆滚滚
小木
遇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