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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分类: 都市小说
  • 作者:骆亚
  • 更新:2025-06-30 09:4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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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小少妇与大网红》本书主角有冰冷林薇,作品情感生动,剧情紧凑,出自作者“骆亚”之手,本书精彩章节:小说《小少妇与大网红》的主角是林薇,冰冷,陈默,这是一本现实情感,婚恋小说,由才华横溢的“骆亚”创作,故事情节生动有趣。本站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7037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6-30 05:56:46。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小少妇与大网红

《冰冷林薇小少妇与大网红最新章节阅读_冰冷林薇最新章节在线阅读》精彩片段

一、沦陷吉他弦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林薇指尖拂过,一串清亮圆润的音符便挣脱束缚,

轻盈地跳跃在略显空荡的排练室空气里。她微微垂首,几缕碎发滑落颊边,

专注的神情让她那张清丽却带着些许风霜的脸庞,显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光晕。窗外,

简阳小城的暮色正浓,橘红的夕阳余晖斜斜铺进来,将她的侧影勾勒出一道温暖的金边,

也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像无数悬浮的、金色的精灵。

手机屏幕在旁边的木凳上突兀地亮起,嗡嗡震动,搅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林薇指尖的动作未停,只是眼波朝那边轻轻一扫。屏幕上跳出的是一个陌生的微信头像,

昵称简单直接:“摇滚嘉宾雷某”。指尖划过接听键,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穿透电波传来,

带着一种刻意修饰过的爽朗,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林老师?您好您好!

我是陈默,群里那个雷某。久仰您的大名了,吉他弹得真是绝了!冒昧打扰,

就是想问问……有没有荣幸跟您学两招?”林薇的嘴角牵起一个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样的开场白,她听得太多。手指下意识地拨动低音区的琴弦,

发出两声沉稳而略带质疑的嗡鸣,像是在替她无声地发问。“学吉他?”她的声音透过听筒,

平静得像秋日无风的湖面,“群里藏龙卧虎,陈先生怎么找到我这儿了?”“不一样,

真不一样!”陈默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分,语速加快,带着一种舞台表演般的热情,

“您的范儿,有故事,有沉淀!不是那种花架子。我就想学点真东西,

能弹到人心坎儿里去的那种感觉!” 他似乎怕林薇不信,又急急补充道:“真的,

您那段在‘花儿朵朵’的即兴solo视频,我循环了好多遍!”排练室的空气里,

似乎弥漫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腻气息。

林薇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张褪了色的“花儿朵朵”百强选手合影上,指尖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

琴弦发出一声短促、略显尖锐的嘶鸣。那个舞台的光鲜与喧嚣,早已被生活的尘土掩埋,

此刻被一个陌生声音突兀地提起,竟在她沉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嗯。

”她最终只淡淡应了一声,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是在掂量什么。“那……您看,

方便见个面聊聊吗?”陈默的声音立刻染上了期待,“就喝杯咖啡,我请!当面请教,

感受肯定不一样!” 他顿了顿,仿佛怕林薇拒绝,又迅速接上,

“我就在城南新开的那家‘时光转角’,环境不错,挺安静的。您看……半小时后?

”暮色渐深,排练室的光线愈发暗淡。林薇侧过头,目光越过窗棂,

望向小城街道上渐次亮起的灯火。那些灯火遥远而温暖,却似乎与她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

她独自拉扯着女儿小雨的身影,在无数个疲惫的夜晚叠印在冰冷的墙壁上。空气里,

陈默话语中那股滚烫的、带着表演痕迹的期待,与这排练室的孤寂清冷形成了无声的碰撞。

她沉默了几秒钟,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琴弦,感受着那细微的张力。“……好。” 最终,

一个单音节的字从她唇间滑出,轻得像一声叹息。“时光转角”咖啡馆里,

暖黄的壁灯在深色木桌上投下柔和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后的焦香和糖浆的甜腻。

林薇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骨瓷杯沿。杯中的卡布奇诺,

奶泡已经微微塌陷,露出下面深褐色的液体。陈默就坐在对面。

灯光落在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上,泛着健康的光泽。他比视频里看起来更挺拔一些,

肩背线条流畅,包裹在剪裁合体的浅灰色休闲西装里。他微微倾身,手肘随意地撑在桌面上,

目光专注地落在林薇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欣赏和热忱。“……所以,我就觉得,

音乐这东西吧,光有技巧不够,得有心。”陈默端起自己的美式啜饮一口,喉结滚动,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精心调试过的低音炮,“就像林老师您,指尖流出来的不只是音符,

是情绪,是故事。我特佩服这个。”他放下杯子,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轻快,

带着一种掌控感,“您看我,瞎蹦跶几年,粉丝是攒了点,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自信的弧度,“但自己心里清楚,离真正打动人心,还差着境界。

这不,就想找个老师,好好沉淀沉淀。”林薇抬起眼睫,

目光掠过他说话时微微开合、线条清晰的唇,滑过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最后落在他映着壁灯暖光的瞳孔里。那里面有毫不掩饰的坦诚和欣赏,像夏夜明亮的星子。

她握着杯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凉的骨瓷触感让她定了定神。他离异的身份,

他此刻言语间流露出的对艺术内核的追求,像一根无形的丝线,

轻轻拨动了她心底某个沉寂已久的角落。“陈先生过奖了。”她开口,声音比平时略软,

“音乐是时间的艺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谈不上谁教谁,互相交流吧。

”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暗着,但那个短视频平台的图标清晰可见,

“你……平时直播,节奏很快吧?”“嗨,快是快,闹腾!”陈默笑起来,

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姿态舒展,“粉丝爱看热闹呗。跳舞,唱歌,

插科打诨,怎么热闹怎么来。但说实话,”他声音低下去,

眼神里浮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疲惫的真诚,“下了播,一个人对着空屋子的时候,

也挺……空的。就特别想找点能沉下心来的东西,比如……弹弹吉他,跟懂的人聊聊音乐。

”他的目光再次焦灼在林薇脸上,带着探寻的温度,“林老师,您懂那种感觉吗?

”林薇的心跳,在那个瞬间,漏掉了一拍。

啡的香气、对面男人眼中那抹真实的疲惫和寻求共鸣的热切……这一切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温柔地笼罩下来。她感觉自己像一艘在暗流中漂荡了太久的小船,

忽然看到了一缕来自灯塔的、带着暖意的光。“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很轻,

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自己心中漾开了一圈圈涟漪。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

而咖啡馆内,暖黄的灯光下,某种微妙的、带着试探和期许的暖流,在两人之间悄然涌动。

四天后,暮色四合。林薇牵着女儿小雨的手,站在一栋老旧居民楼的单元门前。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若有似无的饭菜香。她深吸一口气,

抬手敲响了陈默出租屋的铁门。门几乎是立刻被拉开了。陈默站在门内,

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只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棉质T恤,袖子随意地卷到手肘,

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屋里明亮的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轮廓。“来啦!快请进!

”他侧身让开,声音热情洋溢,目光在林薇脸上停留片刻,

随即落在仰着小脸、好奇张望的小雨身上,“这就是小雨吧?真可爱!叔叔这儿地方小,

别嫌弃啊。”他自然地弯下腰,伸手想摸摸小雨的头,小雨却害羞地往林薇身后缩了缩。

林薇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牵着小雨走进屋。屋子不大,一室一厅,陈设简单,

但收拾得还算整洁。客厅中央铺着一块暗红色的旧地毯,墙角随意倚着几件健身器材。

“小雨,叫叔叔。”林薇轻声提醒。小雨从妈妈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陈默,细声细气地喊:“叔叔好。”“哎!真乖!”陈默笑容更深,

直起身,目光转向林薇,带着一种自然的熟稔,“你们先坐,沙发上随意。我去厨房弄俩菜,

马上就好!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厨房很快响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热油下锅的“滋啦”爆响,

随之飘散出来的是葱姜蒜炝锅的浓郁香气。林薇抱着小雨坐在有些塌陷的布艺沙发上,

环顾四周。墙壁略显斑驳,墙角有些水渍留下的印痕,窗框的油漆也剥落了几块。

这简陋的环境与他网络世界的光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却奇异地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些。

一种带着烟火气的、近乎真实的暖意,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她拿出手机,

镜头对准厨房门口。陈默的背影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着,白T恤被汗水微微洇湿,

紧贴在宽阔的背脊上。他动作麻利地颠着炒锅,锅里腾起一阵带着香气的白烟。

她按下录制键,几秒后,一段短视频出现在她的朋友圈动态里:晃动的镜头,

男人在烟火气中专注忙碌的背影,配文只有简单的一个词——烟火。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厨房里的翻炒声似乎停顿了一瞬,

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晚餐很家常,两荤一素,味道出乎意料地不错。陈默谈兴很浓,

一边给小雨夹菜,一边讲着他跑场子时遇到的趣事,模仿着不同人物的腔调,

逗得小雨咯咯直笑。林薇看着女儿久违的灿烂笑容,再看看对面神采飞扬的陈默,

心头那块沉寂的坚冰,似乎被这满室的灯光、饭菜的热气和孩子的笑声,无声地融化了一角。

饭后,小雨好奇地摆弄着墙角一个彩色的瑜伽球。陈默没有提吉他,

反而走到客厅中央那块红地毯上。“林薇,看你朋友圈,你也接商演对吧?”他忽然问,

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林薇点头:“嗯,做些乐器演奏和弹唱。

”“那……舞台表现力很重要!”陈默的语气变得认真,甚至带着点导师般的笃定。

他微微拉开架势,双脚不丁不八地站好,背脊挺直如松,下颌微抬,

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富有穿透力。“你看,同样是站,气场就不一样。

”他示范了几个简单的舞台走位和定点姿势,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眼神!

眼神一定要有焦点,要抓住观众,

想象你在看他们每一个人……”他的讲解生动而富有感染力,甚至亲自上手调整林薇的站姿。

“肩膀放松,但这里,”他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衣衫,轻轻点在她肩胛骨下方的位置,

“要有一股劲儿,撑起来!对,就这样!”他的触碰短暂而自然,却像带着微弱的电流,

让林薇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他靠近时,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须后水的清爽气息,

将她包裹。灯光下,他示范时的每一个眼神流转,每一个手势定格,

都充满了男性特有的、带着侵略性的魅力,牢牢攫住了她的视线。

时间在专注的交流中悄然流逝。窗外夜色已深,城市沉入寂静。小雨蜷缩在沙发上,

眼皮沉重地耷拉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终于枕着靠垫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细小的鼾声。“啊,

都这么晚了!”林薇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向十一点,语气带着歉意,

“小雨都睡着了,我们该回去了。”她说着,起身准备去抱女儿。“外面天都黑透了!

”陈默立刻接口,声音温和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还带着孩子,打车也不安全。

别折腾了。”他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眼神坦荡,“我睡沙发就行。床宽,你跟小雨睡里面,

凑合一晚,明天再走。”林薇的动作顿住了。沙发是那种老式的、硬邦邦的弹簧沙发,

狭窄得几乎无法翻身。卧室的门虚掩着,透出里面一张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大床轮廓。

她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女儿,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深夜带着沉睡的孩子奔波,确实不便。

陈默的提议合情合理,他的眼神也显得那么真诚无私。她内心挣扎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小雨细微的鼾声在回响。窗外的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屋内灯光下陈默坦然的姿态,

与那扇虚掩的、透出床铺轮廓的卧室门,形成一种无声的、带着巨大引力的旋涡。最终,

对女儿安稳的考量,以及内心深处那一丝不愿承认的、对这个温暖夜晚的留恋,

压倒了所有的迟疑和矜持。“……那……麻烦你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很轻,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她没有去看陈默的表情,弯腰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小雨抱了起来,

走向那扇虚掩的门,脚步轻得如同踩在云端。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客厅的灯光,

也隔绝了陈默瞬间变得幽深难辨的目光。一个月后。简阳的气温降得厉害,

傍晚的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林薇裹紧了身上的羊绒披肩,站在自己租住小屋的窗边,

望着楼下昏黄路灯下空寂的街道。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窗玻璃上划过,留下模糊的水痕。

这一个月里,陈默像投入湖心的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早已平复,再无半点回音。

那些咖啡馆里的暖意,出租屋里的烟火气和充满魅力的指导,

仿佛都成了遥远而不真切的幻梦。心口那个被短暂捂热的地方,此刻像被这寒风吹透了,

空落落地发冷。手机铃声突兀地撕裂了室内的寂静。林薇的心猛地一跳,

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的,

赫然是那个被她删了又存、存了又删的名字——陈默。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划过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个熟悉、带着点磁性的声音,却少了当初咖啡馆里的热情,

多了几分疏离的平静:“薇薇?是我。在家吗?”“在。”林薇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像绷直的琴弦。“嗯……今天刚好路过你那边附近,”陈默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平平淡淡,

听不出情绪,“方便上去坐坐吗?有点……关于之前学吉他的事,想聊聊。

”他巧妙地避开了任何可能引发遐想的词汇,将目的限定在最初的那个借口上。

林薇握着手机,指节微微泛白。窗外昏黄的路灯光晕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碎裂、沉坠。然而,心底深处,

那点被寒冷冻得几乎熄灭的微小火苗,却又因为这通电话、这声“薇薇”,

而不甘地、微弱地跳跃了一下。一个月来的失落、猜疑、自我否定,

被这简单的邀约轻易搅动。她渴望一个答案,哪怕答案并非她所愿。更隐秘的,

是她内心深处那份对“烟火”气息的贪恋,那份被短暂照亮过的孤寂。“……好。

”她听到自己说,声音干涩,“地址你知道的。”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格外漫长。

林薇坐立不安,下意识地收拾着本就整洁的小屋,指尖拂过冰冷的灶台、蒙尘的琴盒。

当敲门声终于响起时,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撞出胸腔。拉开门,

陈默站在门外走廊昏黄的声控灯下。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夹克,身形依旧挺拔,

但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眼底似乎有淡淡的青影,整个人透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

与一个月前的神采飞扬判若两人。“外面真冷。”他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气,

很自然地走了进来,目光在小屋里快速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林薇脸上,

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喝点什么?”林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

转身走向小小的开放式厨房,掩饰着内心的翻涌。她背对着他,拧开燃气灶烧水,

蓝色的火苗“噗”地窜起,舔舐着不锈钢壶底。“不用麻烦了,白水就行。

”陈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踱步到客厅中央,却没有坐下,

目光落在角落里那架蒙尘的旧钢琴上。水壶开始发出轻微的嘶鸣,水汽氤氲。

林薇倒了两杯热水,端着转过身。就在她递出水杯的瞬间,陈默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接杯子,

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甚至有些滚烫,

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林薇身体一僵,水杯里的水差点晃出来。

她猛地抬眼,撞进陈默深邃的眸子里。那里面不再是咖啡馆里的欣赏或出租屋里的坦荡,

而是翻涌着一种复杂的、带着浓重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近乎孤注一掷的情绪旋涡。

“薇薇……”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心悸的引力。那声呼唤,像一块投入心湖的巨石,

瞬间击碎了林薇一个月来筑起的所有心防。水杯的温热透过薄薄的杯壁传递到指尖,

却远不及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灼人。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手腕皮肤上烙下的触感,

清晰得如同电流窜过,让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光线柔和的落地灯,

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模糊地交叠在一起。

水壶的嘶鸣声不知何时停止了,空气里只剩下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和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陈默的目光沉甸甸地锁着她,

那里面翻滚的情绪太过复杂——疲惫、挣扎、一丝近乎脆弱的迷茫,

还有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欲望。那目光像无形的绳索,将她紧紧捆缚。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林薇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冲破束缚。理智在尖叫着危险,提醒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背后可能的虚妄。然而,

身体深处,一种更原始的、对温暖和亲密感的渴望,却如同干渴的藤蔓,

疯狂地汲取着他掌心传来的热度和这令人窒息的靠近。那一个月的冷落和猜疑,

此刻竟成了催化剂,让这瞬间的引力变得无比巨大。她看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倒映着自己有些苍白的脸,像迷失在漩涡中心的小舟。他握着她的手腕,力量并不重,

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执拗。他微微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

空气里弥漫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须后水的气息,与她杯中袅袅升起的水汽混杂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暧昧的暖流,无声地淹没了她,这一夜,她彻底沦陷了……夜,

在窗外呼啸的风声中,向着更深的黑暗沉沦……二、争吵暮冬的简阳,

空气里沉淀着一种湿冷的滞重,像浸透了水的旧棉絮,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林薇租住的小屋窗户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将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光秃秃的梧桐枝桠晕染成一片模糊的铅色。距离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已经过去一周。

后的气息——一种混合着汗意、烟草、须后水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陈默的侵略性味道。

这味道如同无形的蛛网,丝丝缕缕缠绕在空气里,也缠绕在林薇的心尖上。

她坐在窗边那把旧藤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手机光滑的屏幕边缘。屏幕上,

最后一条发出的信息,孤零零地停留在三天前,一个简单的问句:在忙?。

下面是一片死寂的空白,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那一夜的炽热与疯狂,仿佛一场高烧,

来得猛烈,退得也彻底。陈默像一滴投入滚油的水珠,炸响之后,

只留下灼人的余温和一片狼藉的空虚。他离开时甚至没有回头,

只留下一个裹紧夹克、匆匆没入寒风的背影。林薇的手指,曾在那宽阔的背脊上留下过抓痕,

此刻却只能徒劳地在冰冷的空气中蜷缩。她点开陈默的朋友圈。他的世界依旧喧嚣热闹,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种浮华的光影。昨晚的直播截图:灯光璀璨的舞台,

他穿着亮片演出服,头发抓得张扬,对着镜头做出一个飞吻的手势,配文:感谢家人们!

爱你们!下面,更精彩!。评论区一片尖叫和打赏的炫目特效。那笑容,灿烂得刺眼,

与一周前那个在小屋里疲惫而孤注一掷的男人判若两人。林薇的指尖悬在点赞的按钮上方,

久久没有落下。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沿着脊椎缓慢地爬升。

她想起出租屋里他下厨时烟火气中坦荡的背影,

想起他教她舞台姿态时指尖点在她肩胛骨下方那带着电流的触碰,

想起咖啡馆里他诉说“空落落”时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疲惫……那些瞬间,

那些让她心弦为之颤动的瞬间,此刻被这张直播截图映照得像个拙劣的笑话。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虔诚的观众,误入了后台,

撞破了精心设计的布景和演员卸妆后真实的冷漠。胃里毫无预兆地一阵翻江倒海。

她猛地捂住嘴,从藤椅上弹起,踉跄着冲进狭小的卫生间。

冰冷的瓷砖地面透过薄薄的拖鞋底传来寒意,她扑在洗手池边,对着光洁的白瓷盆干呕起来。

喉管剧烈地痉挛,带出苦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妈妈?

” 小雨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姑娘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偶兔子,

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看着妈妈痛苦佝偻的背影。林薇勉强压下又一阵恶心,拧开水龙头,

用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她撑着洗手台边缘,透过镜子里那张苍白、挂着水珠、眼底带着惊惶的脸,

一个冰冷而恐怖的念头,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昂起头颅,狠狠噬咬了她的心脏。

不可能……怎么会……她扶着墙,脚步虚浮地走回客厅,

从抽屉深处翻出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

里面是上次小雨发烧时药店买退烧药送的赠品——一支独立包装的验孕棒。

她捏着那小小的塑料棒,指尖冰凉,走向卫生间,反手锁上了门。狭小的空间里,

只有水龙头未关紧的滴答声,敲打着令人窒息的寂静。林薇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她拆开包装,按照说明操作。等待的那几分钟,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闭上眼,耳边是出租屋那晚陈默粗重的喘息,是他滚烫的掌心,

是他带着烟草味的低语……还有他直播截图上那毫无温度的、程式化的灿烂笑容。

滴答…滴答…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睁开眼,看向那小小的显示窗。

两道清晰无比的红线。像两道烧红的烙铁,狠狠地、不容置疑地印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也印在了她瞬间被冻结成冰的世界里。嗡——大脑一片空白。世界所有的声音瞬间被抽离,

只剩下尖锐的耳鸣。手中的验孕棒脱力地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瓷砖地上。

她顺着门板缓缓滑坐下去,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

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从骨髓深处蔓延出来的、灭顶的寒意。胃部的痉挛再次袭来,

比刚才更猛烈,她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绝望顺着食道蔓延,

冻结了四肢百骸。简阳市中心医院妇产科的走廊,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人潮混杂的独特气味。

空气是凉的,带着一种事务性的、剥离情感的冷静。林薇坐在冰凉的塑料排椅上,

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她穿着最厚的羽绒服,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寒意从骨头缝里往外渗。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挂号单和医生开的检查预约单——B超,

血HCG。白色的纸张边缘被她无意识揉搓得起了毛边。周围是挺着肚子的孕妇们,

脸上带着或期待或焦虑的神情,有丈夫小心翼翼地搀扶陪伴。那些低语,那些关切的眼神,

那些充满希望的对话,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在林薇紧绷的神经上。她缩了缩脖子,

将脸更深地埋进羽绒服的领口,试图隔绝这一切。她的世界,

只剩下腹中那个突如其来的、冰冷沉重的秘密,和那个遥远而漠然的男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几乎是颤抖着逃出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的心脏骤然缩紧——陈默。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冰凉地点开信息。

只有一行字,冰冷,生硬,没有任何称谓,没有任何铺垫,

像一纸简短的通知:听说你去医院了?在哪?我过来。没有询问,没有关切,

只有一种被侵犯了领地般的、带着压迫感的“过来”。林薇盯着那行字,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是那个朋友圈里共同的朋友?

还是……他一直在某种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冷漠地注视着她狼狈的轨迹?

一种被剥光了扔在聚光灯下的羞耻感和愤怒,瞬间冲垮了她强装的镇定。她手指颤抖着,

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敲下回复:市中心医院。妇产科走廊。

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凿出来的。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却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林薇死死盯着走廊尽头那扇自动开合的玻璃门,每一次开启,都让她的心脏漏跳一拍。终于,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陈默来了。他依旧穿着深色夹克,身形挺拔,

但脸上没有任何林薇预想中的复杂表情——没有惊愕,没有慌乱,

甚至连一丝丝的愧疚或关切都欠奉。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以及一种隐隐的、被冒犯后的不耐烦。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排椅上的人群,

像扫描仪一样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里蜷缩的林薇。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脚步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清晰的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径直停在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林薇完全笼罩。他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头紧锁,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刮过她苍白的脸。“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带着一种冰冷的、审问般的质感,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任何关于“孩子”的字眼,

仿佛在质问一个不听话的雇员。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远去了,

只剩下他这句冰冷的诘问,像重锤砸在林薇耳膜上。林薇猛地抬起头,

迎上他那双毫无波澜的深眸。那里面,没有咖啡馆的暖光,没有出租屋的烟火,

更没有那一晚的炽热与孤注一掷。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照着她此刻的狼狈与无助。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混合着冰冷的绝望,在她胸腔里轰然炸开。她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攥着检查单的手指,

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指节处甚至微微颤抖。她只是看着他,

用那双盈满了震惊、痛苦和无声控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像受伤的母兽,

带着濒死的绝望和愤怒。陈默似乎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

下颌的线条绷得如同刀削。他扫了一眼她攥得发白的检查单,眼神里的不耐更加明显。

他俯下身,凑近她,压低了声音,

那冰冷的、带着命令口吻的气息几乎喷在她的脸上:“听着,” 他的声音低沉而强硬,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她的心脏,“别给我找麻烦。现在,立刻,去处理掉。

”“处理掉”三个字,轻飘飘地从他薄削的唇间吐出,却像三颗淬毒的子弹,

精准地射穿了林薇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支撑。轰——!

林薇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

恐惧、被遗弃的冰冷、此刻这赤裸裸的冷酷命令……所有的情绪如同压抑到极致的火山熔岩,

冲破了她理智的堤坝。她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不正常的潮红。她仰着头,死死盯着陈默近在咫尺的、写满冷漠的脸,

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尖锐得变了调:“处理掉?!陈默!这是你的孩子!

你他妈跟我说‘处理掉’?!” 她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炸开,

引得周围等待的孕妇和家属纷纷侧目。陈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眼神里掠过一丝被冒犯的愠怒和嫌恶。他一把抓住林薇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强硬地将她拖离座位,拽向走廊尽头一个相对无人的消防通道口。他的动作粗暴,

没有丝毫顾忌,像拖拽一件失控的物品。“你他妈给我闭嘴!喊什么喊?!” 他低吼道,

将她狠狠甩在冰冷的消防通道金属门上。金属门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林薇的后背重重撞在门上,钝痛传来,却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她靠着冰冷的门板,急促地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愤怒的火焰在她眼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我的孩子?” 陈默冷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和刻毒,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在阴影里,

眼神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她的脸,“林薇,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处心积虑想靠孩子上位?

想讹钱?还是想毁了我?!”他伸出手指,几乎要点到她的鼻尖上,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

“咖啡馆装清高,出租屋半推半就,一个月就忍不住发信息勾搭,现在又怀上了?好手段啊!

真他妈好算计!”“你放屁!” 林薇嘶声尖叫,屈辱的泪水终于冲破眼眶,

混合着极致的愤怒滚滚而下,“陈默!你混蛋!你他妈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那天晚上是谁像条发情的狗一样扑上来的?!是谁他妈的说‘空落落’的?!

是谁……”“够了!” 陈默猛地打断她,脸色铁青,眼神凶戾得吓人,“少他妈跟我演戏!

那天晚上你心里想什么你自己清楚!不就是看我有点粉丝,想攀高枝?现在玩脱了,

想赖上我?门儿都没有!”他喘着粗气,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眼神阴鸷地扫过她的小腹,

那目光里的嫌恶和冰冷,让林薇如坠冰窟。“我告诉你林薇,” 他咬着牙,

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毁灭性的残忍,“这孩子,你想生?行!生!

生下来你自己养!我一分钱都不会出!你也休想用他来要挟我什么!他跟我陈默,

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最好祈祷他别长得像我,否则,我看到一次恶心一次!

”刻薄的话语像淬毒的冰凌,一根根狠狠扎进林薇的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那曾经让她心动的轮廓,此刻只显得狰狞可怖。

她忽然失去了所有争辩的力气,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冰冷绝望。泪水无声地汹涌流淌,

她靠着冰冷的铁门,身体一点点滑下去,蜷缩在地上,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如同濒死的小兽。陈默看着她崩溃的样子,

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厌烦到了极致的冷漠。他像是躲避瘟疫般后退一步,

整了整自己因为拉扯而有些凌乱的衣领,那动作充满了嫌恶。他掏出钱包,

从里面抽出厚厚一沓粉红色的钞票,看也没看,劈头盖脸地朝着蜷缩在地上的林薇砸了过去!

“拿着!”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像来自地狱的宣判,“够你处理十次了!找个最好的医院,

做得干净点!别他妈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粉红色的钞票像一场肮脏的雪,

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林薇的头发上、肩膀上、冰冷的地面上。

有几张甚至飘落在她因哭泣而颤抖的、环抱着小腹的手背上。那冰冷的触感,

带着油墨和纸币特有的味道,混合着他最后那句未尽的威胁,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点尊严。

陈默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地上只是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他转身,

皮鞋踩在冰冷的水泥楼梯上,发出清晰、冷漠、渐行渐远的“嗒、嗒”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林薇破碎的心尖上。脚步声最终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满地的狼藉。林薇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冰冷,只有小腹深处,

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却异常执拗的温度。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散落在手边和地上的、那些刺目的粉红色。她颤抖着伸出手,没有去碰那些钱,

而是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仿佛那是抵御这世间所有冰冷和恶意的最后堡垒。指尖隔着厚厚的羽绒服布料,

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平坦和冰冷。然而,一股比愤怒更炽热、比绝望更坚韧的力量,

却在那冰冷的绝望废墟中,悄然滋生、凝聚。那力量源自于一个母亲的本能,

源自于被彻底践踏后反弹的、玉石俱焚的决绝。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泪水冲刷过的眼睛,红肿不堪,却奇异地将最后一丝脆弱燃烧殆尽,

只余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带着血腥气的清明。那目光,穿透消防通道昏暗的光线,

死死盯着陈默消失的楼梯口,像淬过火的琴弦,冰冷,锋利,绷紧到了极致,

蓄满了无声的、毁灭性的力量。三、火灾2019年的冬天,对简阳而言,

似乎格外漫长而严酷。寒风像裹着碎玻璃的鞭子,抽打着城市裸露的肌肤,

卷起街角枯叶和肮脏的雪沫。林薇租住的老旧居民楼,如同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老人,

墙壁斑驳,楼道里弥漫着经年不散的霉味和劣质煤炉燃烧后呛人的硫磺气息。屋内,

寒意无孔不入,单薄的玻璃窗上凝结着厚厚的、扭曲的冰花。

林薇裹着家里最厚的一条旧毛毯,蜷缩在冰冷的布艺沙发上。

毛毯粗糙的纤维摩擦着她冻得发麻的皮肤,却无法驱散那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小露露在她臂弯里熟睡,小脸因为低温而微微泛着青紫,呼吸清浅。

大女儿小雨则依偎在她身边,小手冰凉,正努力地用冻得发红的手指,

翻着一本边角卷起的旧图画书。昏暗的灯光下,

母女三人的影子被拉长、扭曲地投射在空荡、冰冷的墙壁上,像一幅无声的、凄凉的剪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

以及老旧水管深处偶尔传来的、空洞的回响。钱,像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横亘在她们与温暖、与生存之间。陈默那沓肮脏的“处理费”,

早已在一次次产检、孩子出生、购买必需品的挣扎中消耗殆尽。她所有的积蓄,

微薄的演出收入,在嗷嗷待哺的小露露和需要照料的小雨面前,如同杯水车薪。

她尝试过疯狂地接单,抱着小露露去酒吧弹唱,去婚庆现场演奏,甚至去街头卖艺。然而,

寒冬腊月,愿意驻足的人寥寥无几,收入更是少得可怜。房东催租的敲门声越来越不耐烦,

水电费的单子像雪片一样压来,冰箱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角落里几个干瘪的土豆。“妈妈,

我冷……”小雨小声嘟囔着,往林薇怀里缩了缩,小小的身体像一片在寒风中颤抖的叶子。

林薇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她将毛毯又往小雨身上裹紧了些,手臂收拢,

将两个女儿紧紧拥在怀里。小露露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焦虑,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发出小猫似的嘤咛。“乖,再忍忍,妈妈想办法……”她低声哄着,声音干涩沙哑,

像被砂纸磨过。她的目光空洞地扫过冰冷的四壁,

扫过角落里那架蒙尘的旧钢琴——那是她曾经梦想的象征,

此刻却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讽刺。指尖早已冻得僵硬麻木,曾经在琴弦上灵巧跳跃的感觉,

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想办法?”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带着绝望的回音,

“还能有什么办法?卖血?还是……”她猛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视线落在茶几上那几张刺目的水电催缴单上,红色的印章像凝固的血块。她闭上眼,

将脸深深埋进女儿柔软却冰冷的发顶,汲取着那一点点微弱的气息。眼泪无声地滑落,

滴在毛毯上,瞬间被粗糙的纤维吸收,不留痕迹。空气冰冷得仿佛能冻结呼吸,

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般的刺痛。她抱紧女儿们,像抱着最后一点即将熄灭的火种,

在无边的寒冷和绝望中沉浮。灾难总是在人最脆弱的时刻,带着狰狞的面孔降临。

2019年1月22日,深夜。寒风在窗外呜咽,像无数厉鬼在哭嚎。

老旧的居民楼早已沉入死寂的睡眠。

林薇和两个女儿挤在卧室那张唯一能提供些许暖意的床上,彼此依偎着取暖。

小露露睡在中间,小雨紧紧贴着妈妈。林薇睡得极不安稳,

连日来的疲惫和寒冷让她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梦里是冰冷的催缴单,

是陈默砸过来的钞票,是女儿们冻得发青的小脸……突然!

一声沉闷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异响,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类似电线烧焦的糊味,

猛地从客厅方向传来!林薇悚然惊醒,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坐起身,黑暗中,

感官被放大到极致。那股焦糊味越来越浓,呛得她喉咙发痒!紧接着,她看到卧室门缝下方,

开始有诡异的、橘红色的光影在跳跃、扭动!那不是灯光!“火!着火了!

”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她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床边,

一把将还在熟睡的小露露抄起紧紧抱在怀里,同时用力摇晃身边的小雨:“小雨!快醒醒!

着火了!快起来!”小雨被惊醒,懵懂中看到门缝下跳跃的红光和滚滚涌入的浓烟,

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妈妈!妈妈!我怕!”“别怕!快!跟紧妈妈!

” 林薇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撕裂变调。她一手死死抱着被惊醒后也开始啼哭的小露露,

一手紧紧抓住小雨的手腕,跌跌撞撞地冲向卧室门。浓烟已经从门缝下方汹涌地灌入,

刺鼻的气味呛得人无法呼吸!她猛地拉开卧室门!轰——!

一股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浓得化不开的黑烟,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瞬间迎面扑来!

客厅里一片火海!火舌贪婪地舔舐着老旧的木质家具、堆积的杂物和易燃的窗帘,

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火焰跳跃着,扭动着,

将整个空间映照成一片诡异的、令人眩晕的橙红色!浓烟翻滚,

视线在几秒钟内就变得一片模糊!“咳咳……咳咳咳……” 浓烟呛入气管,

林薇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鼻涕瞬间涌出。怀里的小露露被浓烟呛得撕心裂肺地哭嚎,

小小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地挣扎。小雨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抓着妈妈的手臂,

哭喊着:“妈妈!我看不见!好烫!”火!到处都是火!通往大门的唯一通道,

已经被疯狂蔓延的火舌彻底封死!灼热的空气炙烤着皮肤,浓烟像粘稠的毒液堵塞着口鼻!

绝望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攫住了林薇的心脏!她抱着孩子,像被困在火焰炼狱中心的囚徒,

进退无路!“救命!救命啊!!!” 林薇用尽全身力气嘶喊,

声音在火焰的咆哮和房屋结构的呻吟中显得如此微弱。她抱着孩子,

徒劳地在浓烟和火光的间隙中寻找着生机。目光扫过厨房——那里火势稍弱,但窗户!

厨房有扇小小的窗户!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抱着小露露,拖着瑟瑟发抖的小雨,

弯着腰,几乎是匍匐着,在浓烟和灼热的地面上,朝着厨房的方向艰难爬行。

火焰在头顶上方肆虐,烧焦的碎屑如同黑色的雪片纷纷扬扬落下,烫在裸露的皮肤上。

浓烟熏得她睁不开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刀子。“小雨!低头!捂住口鼻!快!

” 她嘶哑地指挥着,自己却无法腾出手。小露露的哭声越来越微弱。短短几米的距离,

如同穿越炼狱。终于,她连滚带爬地撞开了厨房的门!这里暂时还没有明火,

但浓烟同样致命!她扑到那扇小小的、装着生锈铁栏杆的窗户前!窗户被钉死了!

只留下几道狭窄的缝隙!冰冷的寒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却吹不散这致命的浓烟!“救命!

救救我的孩子!!!” 林薇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脸贴在冰冷的窗玻璃上,

朝着外面漆黑冰冷的夜空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哀嚎!怀中的小露露已经停止了啼哭,

小小的身体软软地瘫着,只有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小雨瘫坐在地上,靠着妈妈的腿,

剧烈地咳嗽着,小脸被熏得乌黑。浓烟滚滚,视野彻底模糊,意识在缺氧和恐惧中开始涣散。

林薇的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下去,绝望地抱紧怀中渐渐失去温度的小女儿,

最后一点力气也即将耗尽。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秒,

外面似乎传来了遥远而模糊的警笛声……尖锐、急促的警笛声划破死寂的寒夜,由远及近,

像一把利刃刺穿了简阳老城区凝固的黑暗。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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